倒是之后钱老七见庆丰班这边一直没动静,还上门来问了一回,却被人给撵了出去,当然这是后话。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炎炎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而苏州城也因为白蛇传这部戏显得分外热闹。
到处都是在议论这部戏的人,看过的拿出来吹牛给人听,没看过的为了给自己长脸,也人云亦云的跟着当人面吹嘘。现如今白蛇传的入场价已经涨到十两银子一座了,还供不应求,甚至有人高价收购入场票,也算是开了先例。
即使如此,也没什么人愿意卖手里的入场资格。
在这种情况之下,能让李老板留座的,大多都非是等闲之辈,谁又缺那点儿银子呢
且不提这些,因为戏太火,李老板实在舍不得将到手的银子推出去。为此,他特意找秦明月说好话,想让庆丰班多演几场,甚至开出了把入场票钱分给庆丰班两层的高价码。
对此,秦明月并没有拒绝。
谁嫌弃银子扎手呢银子自然越多越好,攒够了银子,他们就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了,自己开个戏楼,这可是她爹她大哥最初的梦想。
知晓惠丰园又开了白蛇传,赶来订座的人如过江之鲫。
不光有男人,甚至还有妇人,俱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带着自家小姐坐着轿子前来看戏的。
最近这段时间里,白蛇传在苏州城富贵人家的交际圈里也传了个遍,一些夫人小姐们没少议论。可惜碍于女人家出门不便,真正看过的却没几个,大多都是听自家父兄或者下人们议论的,心里早就是好奇至极。一听说惠丰园里要从头开场演,便都使着身边的婆子小厮前来订座。
李老板没想到在戏园子里还能赚女人家的钱,再加上前来打招呼订座的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家眷。为此,他特意另辟了两个雅间儿,专门用来招待这些贵夫人和贵小姐们。
问为什么不多辟几个雅间,哪家夫人小姐愿意跟别人挤啊
李老板倒也想,他巴不得能容纳的人越多越好,可惜目前这个戏厅已经是规格中最大的了。
值得一说的是,这戏园子里的戏厅与其他建筑屋舍都不一样,为了拢音,房顶天棚整体呈螺旋状。另,戏台子下放了许多水缸,里面装满了水,起到一个扩音的作用。若是地方再扩大,不光视线,音效也是达不到的。
李老板只能忍痛把嘴边的银子推出去。
不过为了多弄一些座位出来,他也算是绞尽了脑汁,二楼雅间全部被打通弄成一楼那种一排一排的座位。仅留了一个单独的雅间,却是给刘茂留的。不过这雅间也和往日不能比,除了视线极佳,刚好正对着戏台子,面积却是大大缩水。
为此,刘茂差点没把李老板骂得狗血淋头,不过李老板会装可怜,且刘茂也知道现在白蛇传火,他坐的这个雅间的隔壁就是给那些贵夫人和贵小姐准备隔间,难道让他去跟妇人抢
且不提这些,因为惠丰园重开白蛇传,苏州城里更加热闹的,不光夫人小姐们在议论,文人雅士们在议论,甚至连班夫走卒也跟着议论起来。
一下船,莫云泊就听见有人在说一个叫做白蛇传的戏。
他这次南下谁也没跟打招呼,就想着出来安静地游游山水,也免得被这边长辈知道了,天天被拉着去应付亲朋好友都忙不过来,也因此并没有人来接他。
随从陈一去找车,他和祁煊就站在码头上等。
炎炎夏日,又是大中午,莫云泊是个无风自凉的性子,倒也不觉得热,倒是一旁的祁煊满脸都是不耐。
“嘿,话说那白娘子坐在家中祸从天上来,她哪知道有个秃驴正在打她的注意啊,且许仙也是个窝囊废,别人跟他叨叨几句,他就忘了夫妻情义,忘了白娘子待他是如何如何的好,竟拿雄黄酒去试自己的婆娘白娘子喝了雄黄酒,不大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咋就这么热呢,浑身直发烫她感觉自己怕是要现了原形,就赶紧回屋去呆着,谁曾想这是那许仙故意试探许仙也是蠢,胆子小就老实呆着不行,非要过去看,这一看可坏事儿了”
几个在码头讨生活的苦力,成群坐在草棚子的阴凉下面,其中一个苦力正在跟旁边几个同伴吹牛,说得那叫一个口沫横飞。说到兴头儿上,又是拍巴掌,又是拍大腿,宛如打了鸡血也似。
就有那人见不得他这副张狂样,忍不住酸他“王大牛,你个天天在码头给人卖苦力的,那惠丰园的票价你干一年也换不来,说得好像你真的看过似的。”
叫王大牛的苦力,刚说到白素贞现了原形,将许仙吓死了过去。
这是白蛇传最新一折盗仙草的情节,三日之前方才演罢。也是秦明月懂得吊人胃口,刚好卡在许仙被现了原形的白娘子吓死了这里,正看到处,突然没了下文,这不到处都有人在议论了。
听到这话,口沫横飞的王大牛顿时一噎,瞪着铜铃似的眼睛,骂道“爱听就听,不愿听就滚,老子还不愿意跟你浪费唾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