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道真相后, 叶琛就没有再打扰过陆瑶。
不会和她有对视,不会刻意去气她,不会允许朋友们再宣传两人的传闻。
不再把叶琛的名字当标记, 刻在陆瑶身上。
虽然他很怀念她的眼睛,好久没见过她气得脸红的娇嗔模样。
幸好陆瑶争气,学习好, 字也好, 又清晰又工整,深得所有老师喜爱,尤其是政史地三门,上课前的板书全要叫陆瑶提前准备。
每次这三门课上课前的课间,叶琛就会装作太困, 趴在课桌上补眠, 不参与任何团体活动。
一直到听见粉笔开始在黑板上书写的声音,他才会抬头。
这时候, 站在讲台上努力踮着脚尖抄题的陆瑶,和第一排下巴垫在手背上的叶琛, 是他们一天中最近的距离。
学校里不打扰,生活中也不再干涉。
他知道对陆瑶好的那个陆国清已经带着小女儿搬家了,只剩下那天对陆瑶大放厥词的刘凤萍在家。
在陆瑶还没回来的时候,叶琛每晚定好时间,十二点去装鬼敲门泄愤。
陆瑶回来后,叶琛将房子租到了她新家的隔壁。
一来,他还是担心女生独居会有危险, 虽然小区保安可以保证不会有小区外的人从大门进来,可他能保证不会有人翻墙,或者坐在小区住户的车里进来吗
能保证住在这个小区的人就没有坏人吗
二来,是觉得即使见不到面,哪怕在放学后闻着隔壁她做饭的香味也好,那也能安心。
但装鬼事业还没有结束,反正陆家楼上的屋子租约时间还没到,叶琛就又花钱找了个在剧场外蹲活的不怕忌讳临时演员。
“扮鬼的服装就在衣柜里,假发、衣服还有化妆品,你随意挑选。”
叶琛在电话里和那个演员交涉“工资就按照剧组给你们的工资来算,双倍,每天只需要你定个闹钟,在12点时准时敲陆家家门就行。只要能完成这个任务,其他时间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住在这个家,或是只有12点的时候来,都没有要求,随意。”
“老板,你说的陆家就在你租的这个屋子正下方是吗”
“是。”叶琛嗯了声。
“那她家门口装监控了,就在我来的这天。”
“哦。”叶琛不觉得意外,毕竟按照他先前敲门的评论,以及刘凤萍破口大骂夜不能寐的状态,装监控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才让你扮鬼去敲门,越像鬼,她就越不敢看监控。”
也是。
临时演员觉得叶琛说的有道理,他打开衣柜,在里面找到了几套戏服和长短不一的假发。
演员扮演的兴奋劲一旦上来了,哪怕是撞鬼都能让他变得兴致勃勃“老板,那你说,我是扮经典的还是新潮的,是日本的欧美的还是咱大华夏的鬼”
叶琛“看你心情。”
“还是华夏的吧,欧美的鬼血腥,不好扮,也不好洗,日本的鬼嘛就贞子最经典了吧,男鬼好像没什么吓人的。”可华夏的鬼也挺多的,演员在几套戏服里犹豫不决,“那华夏的话,是挑古代的还是现代的,民间的还是地府的”
叶琛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随便,要实在选不出来的话,你一天换一套也行,总之千万不要被发现真实身份就行。”
临时演员非常敬业。
即使叶琛只要求他,每天在12点的时间,演用时可能不到五分钟的戏码,可他还是没有掉以轻心。
为了保持最佳的状态和充沛的体力,他白天静心在家休息睡觉,将时差倒到了晚上。
为了能将一只鬼扮演的真实,恐怖,他不仅调查好了一切细节,还每天提前四个小时,对着镜子扮装。
这样刻苦努力的结果带来了惊人的效果。
真惊人。
刘凤萍在装好监控后依旧没有调整回晚上正常休息的作息,她在晚上11点50时,搬着凳子准时坐到了监控面前,等待着那个每晚敲门的家伙出现
在起初叶琛敲门的那一周,刘凤萍的确被吓到了。
可后来想想,这辈子虽然做过的亏心事不少,却从来没有害死过谁。
那既然没有害死人,就更不存在仇人怨气重,变鬼报复她的事情了。
所以,不是真鬼,那就一定是有人扮鬼了吧
“陆瑶”这是刘凤萍第一个能想到的人。
能第一个想到陆瑶,也证明了她内心清楚,自己最欺负的人就是陆瑶了。
她咬着牙给物业交了钱,让他们尽快安排工作人员来装监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到了11点59分30秒,监控屏幕内泛着绿光的楼道终于有了不同的动静
嗒、嗒、嗒
有水滴落在地上的声响。
刘凤萍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可伴随着水滴声,楼上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她定睛一看,只一眼,寒意瞬间从脚脖升到了脑袋顶,浑身的鸡皮疙瘩伴随着一股酥麻电流全部炸开。
在尖叫出声前,她用双手捂住嘴“啊唔”
强行将尖叫声压回了肚子里。
草,刘凤萍不敢再看,但只刚刚一眼,就能确定,那人不是陆瑶
单从及腰的长发与惨白骨骼突出的男人脸看,就不可能是陆瑶啊
她没有再去直视监控屏幕,余光看到的虽然不多,模糊,但至少能让她观察到一些事情,还不至于被吓到。
只见那人一身长筒白衣,从楼上拐角慢慢地往下飘
之所以说是飘,那是因为刘凤萍根本看不到他的脚白色的长筒衣将他从脖到底,把全身遮了个严严实实,在下楼的过程中,不仅没有露出脚,也没有踩到那么长的拖地衣服,更看不到抬腿的动作。
怎么想都像是衣服里面根本没有腿。
随着白衣人向下飘的时间,刘凤萍脑内名叫理智的那根弦,逐渐紧绷。
23:59:58
白衣人飘到了陆家门口。
见它站定不动,刘凤萍的身子开始抖了起来,捂着嘴的两只手明明已经拼尽了全力,发白的指尖都抠的脸颊肉疼了,她却还是觉得力度不够,尖叫声快要压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