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豢养宝马的艰辛外人不知,向元圭又岂能不知,他也算不得小气。雍州的汗血马是先天上品,饲养的功夫和心思本就要多出数倍,雍州牧场的汗血马均以珍珠草为食,珍珠草春生夏长,难以获觅,因此马场的那些汗血马是向元圭真掏了血汗钱供养的。他怕别人说他有不臣之心,才不敢外宣自己养那么几匹马也花这么大心思。”
霍珩轻轻一哼,“你又知道”
“我不知道,但陛下当然了若指掌。”花眠笑道,“当时,将军为了偷马,设计将向元圭灌得醉死过去,回头却命人放火烧了马厩和草料场,虽说只偷走了一百三十匹马,可中间亡逸又有不少,足够雍州马场用上三月的珍珠草也被烧成灰烬,这么大的数额,当时将军说要替向大人堵上的时候,没留意他脸都绿了么”
没想到花眠察人眼色细致入微,霍珩一怔,皱着眉头将额头抵住了枕。
“陛下想方设法给你擦屁股,才教人打你,你还不领情。”
霍珩又哼了一声。
打得这么重,没有十天半月怕是不能行动了,他还要领一份挨打的深情厚谊
花眠的毛巾终于粗鲁地碰到了他的伤处,疼得霍珩龇牙咧嘴。
“你故意的”
花眠不理他痛诉,又道“其实不止于此,当初将军要出来打仗,那时陛下还是太子,他亲自同意的,本只是因为你被傅君集盯得太紧,想让你在这边好生避祸而已。谁知你却将大营拔到张掖北,与西厥正面冲突起来。虽然几战几捷,可当中凶险万分,长公主便常以泪洗面,忧心不辍,到陛下面前哭诉去,一来二去,他便也被哭得不耐了,觉着你这小混蛋实在顽劣妄为。这算是数罪并罚,一道揍了。”
故意当着向元圭的面儿,一是为了给向元圭一个交代,二则是需要一个人证。皇帝必须确认花眠没有手下留情,确是重重地责打了霍珩的。若还有三,知晓霍珩对这桩婚事不服,又是个脑筋不开窍的,恐怕要欺负花眠,这一通打下来,让他也皮实了不少。
霍珩肯乖乖趴在床上让她上药,多半是记了这次打的。
他光明磊落,知错便是错,从来不会矢口不认逃避责罚,这点很好,如陛下所料。
擦拭完了,盆中的清水染成了血水,触目惊心,花眠将毛巾掷入盆中,抓了几瓶药过来。
霍珩忽道“我的人姓向的放了没有”
花眠挑中了一瓶,“放了,你走得太匆忙,还打伤了人,差点让向元圭又反口。”
不用问也知道她在后头收拾烂摊子,又做了甚么哄人的功夫。她哄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霍珩也不知道怎么就不气了,明明下令打他,让他当众下不来台的人就是这个可恶的女人。
说曹操曹操至,帘门外传来一道喧嚷声,跟着陆规河已不请自入。
“将军我回”
才出去没多久,半道上遇上向元圭的人,对方人多势众,陆规河又不是霍珩那等只管埋头拿命去拼的,只好乖乖束手就擒。向元圭的人对他还算礼敬,请他过去吃茶喝酒,别的也没甚么,但他知道回来之后霍珩怕是不能轻饶,于是半道上与几个兄弟商议,决意恶人告状,痛诉向元圭对他们棍棒交加极尽虐待。
没想到,陆规河掀帘进来,正撞见将军袒着雪白的臀趴在床上,一盆血水在脚底下,夫人坐在床边,正要替他上药。
霍珩怔了怔,直愣住了许久,倏地脸颊涨得红紫,回头冲花眠怒吼“还不替我把裤子穿上”
陆规河也怔了怔。
一起撒过尿的交情,没见小霍这么恼羞成怒过啊。
花眠将他臀上的好地儿“啪”的一掌,打得清脆一声,“闭嘴吧你。”
他的裤子上都是血,好容易擦干净了,穿上了这是又让她擦一遍
“”霍珩羞愤,回过头来,嗷一口咬住了脸下的枕头,干脆在女人和兄弟面前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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