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四点多,言桉泡在小结界的湖里, 拿着手机, 看一会儿叹一口气, 再看一会儿再叹一口气。
屏幕上,是她和祁延昨晚的聊天界面。
y地址鎏烨区16栋
桉桉想要小钱钱收到
y我让人来接你
桉桉想要小钱钱不用不用, 我自己来就好
y好, 我下午五点到家, 约明晚六点
桉桉想要小钱钱好的okjg
聊天到此结束。
他说的鎏烨区是鼎鼎有名的别墅区, 里头的人非富即贵。这地名, 她一个三年来宅在结界里坐月子带娃的铜钱草都知道在哪里。
以前祁延可不住这,那会她和他结婚的时候, 他才刚进娱乐圈,手里根本没啥钱, 事业处于起步阶段。
两人就住在他租的居民楼里,而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
言桉甩甩脑袋,从湖里爬了起来。
这个点,得出发了, 否则就要迟到, 而且她还要给他买柠檬和苦瓜。
她对着湖面梳了梳头发, 转头对两个和公鸡玩的孩子交代道“檬檬, 酷酷, 妈妈出去一会儿。”
这事情, 昨晚她就和两个孩子谈过, 因此两个宝宝也没说什么, 点头乖巧道“好,妈妈再见。”
言桉离开了这处结界,开始选购柠檬和苦瓜。
她在这片区域待了三年,基本上都混熟了。
这里是旧城区,房子大多数是老建筑,青石砖巷子更是四通发达。住户要么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老太太,要么是为了省房租的上班族,还有一些不务正业的小混混。
各路人马,形形色色。最主要的是,在不远处,有一个菜市场。
里头更是相当热闹,不止卖菜,还卖水果。
而且格外的便宜便宜
言桉虽然账户上有接近三十万的存款,但是还有四颗种子没发芽,所以能省点就省点。
她一个一个摊位的问过去,选了最便宜的一家,各自买了一斤柠檬和苦瓜,拎着两个塑料袋,上了地铁,转公交,刚好在六点差十分钟的时候到了。
祁延提前和门卫打过招呼,言桉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他家门外,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的时候,祁延正在别墅后院,看着那池枯萎的铜钱草。
昨天回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把言桉给摘的铜钱草放了下去。
这里养的原先是另外一批铜钱草,平日挺受他喜欢的。可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从楠木乡带回来的这批铜钱草比,原先那批完全不够看。
所以祁延把原来的全部捞了出来,随意丢在后院土壤之中,任它们自生自灭。而把楠木乡带回来的小心种了下去。
这池水水质很好,颜色泛着微绿,下头还有鱼儿悠哉的游动。
按理来说,像铜钱草这种生命力旺盛的植物,一定能活得很好。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全部枯萎了。
原本繁盛的叶片,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变得枯黄,叶片更是萎缩在了一起,不再圆润。
连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都不到,到底是什么原因
祁延眼里荡漾开点点怒意和烦躁。
后院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连池里的鱼都不敢再游,躲在水底,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言桉来了。
祁延气息微敛,怒意藏于深处,转身去开门。
门一开,言桉的笑脸便出现在眼前。
她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举了起来“祁老师,我答应你的柠檬和苦瓜买来了。”
祁延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看到言桉的那一刹,仿佛看到了那晚湖边的那片铜钱草。茂盛的,圆润的,充满生命力的叶片,总是让祁延心生愉悦。
隐藏在眼底的愤怒和暴躁瞬间就淡了不少,祁延松开门把“进来吧。”
言桉抓了抓头发,把门关上,然后走了进去。
她随手将柠檬和苦瓜放在一旁,然后开始明目张胆的参观别墅。
宽敞明净的客厅,一尘不染。家具齐全,布置讲究,一看就很贵。
言桉瞄了瞄前头的祁延,趁他不注意,伸出手摸了摸一旁放着的瓷器。
这种古董,也很贵。很有可能,一个古董就能让一颗种子发芽。
“言桉。”前头祁延不知何时转过身,漆黑的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被他叫得一惊,刷的一下就收回了手,以为他是在嫌弃她乱摸古董,解释道“我就是随便摸一下”
“你跟我来。”祁延说着,去了后院。
言桉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了出去,很是茫然。
这怎么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不过在看到那池铜钱草叶片时,她心里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昨天她就猜到了,最后的结果肯定会枯萎。如果不是这样,她早就无性繁殖出无数后代了,还用得着找祁延双修,艰难诞下六颗种子,还要赚钱让种子发芽吗
言桉心里是这么嘀咕的,但面上却显得十分惊讶,没等祁延说什么,便跑了过去,弯下腰打量那池铜钱草“怎么会这样怎么枯萎了祁老师,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忘了把铜钱草放水里,就扔塑料袋里没管这么热的天不管,铜钱草闷熟了,所以枯萎了吗”
最后,她加重语气,惋惜道“天呐这真是太可惜了我昨天大中午辛辛苦苦在湖边捞的”
祁延顿了顿“昨晚我就放下去了,今天早上还很好”
“那是怎么回事呢”言桉索性蹲了下来,手扒拉着池壁,歪头看他,脸色疑惑,“是不是水质的问题”
祁延望着她,莫名有种她很适合在水池里待着的错觉。
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鱼还活着。”
“那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言桉一脸无辜,耸了耸肩,“现在怎么办这些枯叶要捞出来吗”
她想捞,捞出来然后埋进土里。毕竟每一株草,都渴望落叶归根,哪怕算起来,这也只是她的头发。
祁延“我会让人处理,进去吧。”
说完后,他转身便走。
本来他确实想问她怎么回事毕竟铜钱草是她从湖里摘的,可看她这模样,她也不知道什么。
言桉不甘心,连忙唤道“祁老师,我直接帮你捞出来,然后埋进土里吧”一边说,她的眼睛就往后院里瞄,想看看哪一个角落适合来葬自己的头发。
结果发现了不远处,角落里随意扔着的铜钱草叶片。
这些叶子,看起来像是被晒了一天,叶子干皱皱的,无精打采,但依旧还活着。她们这一族,生命力最是旺盛,抢救一下很快就能满血复活。
但是如果继续放任不管,是真的会被晒干的谁这么缺德,这样对待她的同类
好吧,一看就是她前夫的杰作。
想必是为了给她的头发挪地盘,牵连到这可怜无辜的同类了。
言桉心里顿时感到愧疚,连忙站出来为同类出头“还有,祁老师,这些铜钱草是不是你之前养的,我看着它们还能活,要不要我帮你换回去呀”
祁延顺着言桉的指尖看了一眼,摇头“不用,我会让人换新的。”
言桉有些不可思议,颇有点兔死狗烹的悲凉“为什么要换新的换新的它们怎么办会晒死的。”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透露出十分明显的,不认同的气愤,脸上表情也很凝重,完全和平日里开开心心的模样不同。
看着莫名让祁延不适,就像刚刚回到家,看到那池枯叶的不爽。
祁延这些年,水池里的铜钱草换了又换,喜欢的时候喜欢,不喜欢的时候就随便丢,晒干或者冻死,他并不在意,也从未有过任何愧疚。
万事万物,他根本没有任何同理心。
现在依旧没有,只是她如果真那么不开心
“那就不换。”他无所谓道。
言桉眨了眨眼睛,脸上又恢复了开开心心的样子“那我把它们重新种回来了”
祁延“随你吧,弄好进来。”
“好”言桉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管他了,直接去捞水里的枯叶。
她把枯叶全部捞上来,揉搓在一起,埋在了泥土里。
然后再把可怜的同类给重新放回了水池中。
她摸摸它们干干的叶片,嘀嘀咕咕的“好了,没事了,你们好好养伤,争取早日恢复啊。”
忙活完的言桉回到别墅里时,发现祁延居然在厨房烧饭。
当年婚后,他只要在家也会自己烧。
但时至今日,她还记得他烧的菜有多难吃,难吃的她之后没敢再吃任何人类食物,一直到上节目,才无意间改变了偏见。
三年后,她不知道他如今厨艺怎么样,但保险起见,还是赶紧去和他说一声,然后溜吧。
否则被留下来吃晚饭,那得多惨啊。
言桉想好后,便快步走到厨房门口,扶着门,探了个头进去,唤道“祁老师。”
祁延微微侧头,询问般地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炒个菜像是在打拳,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颠勺的时候,那串起的火苗,看得言桉一阵惊叹,后头要告辞的话也就没说出来。
不仅如此,空中到处弥漫着菜香,她瞬间觉得自己腹中空空,饿了。
这这这,这和她想的不一样,这么看来,他似乎厨艺很好啊。
就在前天,她看着温漾在厨房烧菜,动作都没他这么专业。
而且温漾煮得还挺好吃的,这样算的话,祁延烧的岂不是更好吃
三年了,他厨艺进步这么多吗
久久没见她回答,祁延将菜放入盘中,收拾了一下,端了出来。
门口杵着的言桉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红烧肉,觉得这红烧肉看起来也很好吃,闻起来更香了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红着脸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