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牧怿然看着他,“我想,你和他应该早就明白了,从进入画中世界的那一刻,我们的生命就已经悬在了发丝上,不死在这一晚,也可能死在下一晚。而更让人感到无望的是,即便从这幅画离开,接下去你还会进入下一幅画,就像我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结束。如果永远也无法结束呢”
卫东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几乎站不稳。
“如果真是这样,这么挣扎着想要活下去,似乎也没了什么意义。”牧怿然语声依旧淡冷且平静,“但总要试试,也许离开这幅画之后就不会再有下一幅。所以,在我看来,能继续活着,就有希望,不能继续活,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希望我这么说,能让你感觉稍微好受一点。”
“我”卫东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颤不成声的一个模糊的音节。
“进去吧,时间不多了。”牧怿然冷静得近乎残忍。
卫东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主观能动性,听见牧怿然的话,就依言转身往灵堂方向踉踉跄跄地走。
牧怿然目送他迈出几步去,低头看了看昏在自己怀里的眉头紧皱的柯寻,眸光微闪,箍着他追到卫东的身后,在卫东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进屋之后,你找个角落躺下来,把头缩进衣领里,一点都不要露在衣领外,包括头发,然后一动也别动,不管听到什么,不管被什么碰到,绝对不要动,如果有动静到了身边,尽量屏住呼吸。”
卫东迟疑地偏头看向他。
“仅是我推测的一个办法,没有经过证实,不确定是否管用。”牧怿然声音放淡,“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这只是个死马当活马医的猜想。”
卫东转回头去,踉跄着进了灵堂。
柯寻是被一记闷雷惊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四下一片漆黑,正要活动手脚,却被一只手摁住,耳边递进来一个极轻的声音“别动,来了。”
柯寻瞬间回忆起了自己昏厥之前的事,急火上升,挣扎着就要坐起来,被牧怿然一只手扼住喉咙 ,狠狠地摁在地上。
“卫东死不了,你再乱动,我就再弄晕你。”牧怿然音量小得几乎听不见,但仍能感觉得到他声音里的寒意。
柯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片刻后,周围的动静慢慢地传进了耳朵。
那是一种古怪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是纸声,也不是风吹枯枝或是门扇的声响,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缓慢地蠕动。
牧怿然的手悄无声息地放开了柯寻的喉咙,在他的指尖离开柯寻皮肤的一瞬,柯寻感觉到了他指尖上的微凉。
原来这个人也会紧张。柯寻心想,看来,那个发出蠕动声音的东西,比那对纸人的量级还要高。
鬼使神差地,柯寻伸手握住了牧怿然的手。
两只手刚一接触,柯寻就愣住了,并且察觉到牧怿然的身上也跟着一僵。
恐惧之下的身体应激反应,让柯寻也没有料到,幸好眼下是非常时刻,否则他可能真得被牧怿然一把掐断喉咙。
然而柯寻和牧怿然都没有动,因为那个蠕动的声音,已经近在了咫尺。
两人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呼吸,柯寻能感觉得到,牧怿然让自己两人躲在了柴禾堆的后面,那声音正缓慢地在柴堆外移动,似是在梭巡,忽然间停在了两人头部的位置,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柯寻头皮一炸,连忙屏住了呼吸。
周围是如此的安静,以至于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奋力地撞击着胸腔。
柯寻开始担心,这心脏跳得实在是太过剧烈,会不会被柴堆外面的那个东西听到声音。
死寂中,每一秒钟的滑过都缓慢且粘滞,一股无形的、巨大的、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地向着柯寻压了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柯寻肺中空气告罄,几乎要忍不住吸气的时候,“咔啦”一声。
挡在眼前的一根柴禾,自己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初次进画的柯寻来说,一切都是懵比的、不真实的、尝试着努力似乎可以战胜的,所以跟牧怿然这种进过画的老司机在一起,在前期必然会有意识和理念上的冲突,我想,恐惧与无畏并存,冲动和热血共在,这样的表现才更像是一个新手的正常反应,上来就是黄金战士的话,既不太合乎情理,也失去了成长的乐趣
所以,我们的男主柯寻同学是会成长的,他会越来越强,越来越稳,越来越让某人冰山融化,基情焕发
请小仙女们拭目以待,瑆玥的儿咂也是你们的儿咂,就让我们一起亲手养大这娃,送他风光出嫁吧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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