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容修瞪大了眼睛, 这半空中由水流形成的医咒, 正是太凌阁的诛邪大咒太凌冲霄咒
章容修立刻挥剑,结出剑阵来抵御。
这道医咒势如破竹,碾向章容修,所经之处,水汽凝结成流,没入医咒,威力越来越大。
章容修的剑阵威力虽然在增强,但眼看着这道医咒就要将他包裹起来,他大吼一声“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章容修身后那两名得意弟子这才醒过神来, 出剑结阵, 来到章容修的身边为他抵挡。
只可惜他们这两三百年的修为, 在路小蝉的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不过转瞬, 他们的剑阵就被路小蝉的冲霄咒给吞没了。
冲霄咒很快就化去了章容修剑阵中的戾气, 直接入了他的肌肤血肉, 强势地逼入了他的丹海。
还好,太凌阁的医咒向来没有杀意,而是以净化邪念为目的, 反倒是化去了章容修丹海内的戾气。
当冲霄咒散去,章容修反而觉得自己的丹海内一片清明,就连原本的火气都消散了不少。
他恍然地看着路小蝉,这医咒有如此的净化之力, 说明路小蝉的心境纯澈。
修仙者,修的并不是诛邪的招式, 而是修心。
“啊呀”路小蝉抓了抓脑袋,“我干什么替他净化丹海啊就该由着他继续作孽,最好被邪灵侵体,走火入魔”
章容修此时心中清明,一听路小蝉的话,醍醐灌顶,如同大梦一场骤然惊醒
回想过去这百余年来,方觉自己自视过高,行事嚣张,再加上其他仙门的吹捧,愈发地看不清自己。
就算剑阵修习得再精深,心绪不纯,离邪灵侵体也就不远了。
章容修的背上起了一身冷汗,顿觉此番遇上这位太凌阁的少年,实在是大幸。
他立刻将剑收入剑鞘,双手抱拳,向路小蝉行了一个礼。
“今日多谢懒梦君出手指点,章容修感激不尽。犬子无礼,冲撞了阁下,在下回去必当严加管教,望阁下海涵。”
路小蝉愣在那里,这章容修的态度,变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但是反观章容修的灵气,确实比之前纯澈不少,没见那么重的戾气了。
章容修左右的两名弟子,见到自己师父这番态度,也是十分惊讶,立刻随他们的师父低头行礼。
“啊哦”路小蝉抓了抓后脑勺,又向后扯了扯舒无隙的袖口。
章容修之前嚣张跋扈,自己还能冷嘲热讽。
这会儿他谦恭有礼,自己反而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二位来我章山派的地界,章某未能一尽地主之谊不说,还冲撞了二位。阁下不计前嫌,还为章某净化了丹海,章某感激不尽。不知章某可有效劳之处”
“这个你就管好你的宝贝儿子吧你再那么宠他,纵得他无法无天,既祸害了一方百姓,又又那个什么对了,又是害了他自己。他色念熏心,还好修为不高,不然这要是入了魔,天下貌美的少年可就都倒霉了”
章容修顿了顿,耳朵立刻就红了。
来之前还觉得是路小蝉无法无天欺压到了章山派的头上,可这会儿,路小蝉说的每句话,章容修听得都觉得有道理,是自己理亏。
“犬子品行不端,为父者自然要严加管束。懒梦君为章某化去了心中邪念,章某感恩铭记。不知可还有其他事情,章某可为懒梦君效劳”
“诶效劳”路小蝉回头看了看舒无隙,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来你们章山派的地界,实则是为了一株石化的灵木。章城很是热闹,我贪玩了两日,还没有去寻找灵木。不知章掌门可愿帮一把”
“原来是为了那株石化的灵木。懒梦君大可放心,三日之内我必将灵木送上。”
章容修再次行礼,然后带着两名弟子御剑离去了。
路小蝉左脚的脚尖踮在剑上,转了半圈之后,正好面对舒无隙。
“无隙哥哥,我让章容修去帮我们取灵木,没有问题吧”
“嗯。”舒无隙点了点头,替路小蝉拢了拢发丝。
“唉,本来是想要给章容修一点颜色,最好打他个落花流水。没想到反过来净化了他丹海中的邪念,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无妨。正好让他去寻找灵木。”
“对对对,无妨无妨”
路小蝉眉开眼笑,想着的就是不用亲自去寻灵木了,他们就可以换一家客栈,继续掀开盖头之后的事情啦。
他们又换了一家客栈,路小蝉从剑上跳下来,拽着舒无隙的袖子,急不可待地来到了掌柜的面前。
“我要一间最好的上房要最好的被子要软床榻要宽最重要是清净最好前后左右都没人住”
掌柜半张着嘴看着路小蝉,其他几位客人也惊讶地看着他。
路小蝉本就生的隽秀,此时一双杏眼的那一丝水光里像是撒了一片星斗,天真之中又惹人心痒。
舒无隙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正好摁住了路小蝉的额头,将他向后靠入了自己的怀里,另外将一片金叶子放在了掌柜的台面上。
轻轻的一声,仿佛惊醒梦中人。
“天字号客房床榻宽整一层就这一间客房绝对无人打扰阿青赶紧给客人换被褥”
客栈里忙了起来。
舒无隙这才拉着路小蝉的手,走上楼梯。
房间才刚收拾好,路小蝉就推着舒无隙往榻上去。
“说好的,你得让着我”
谁知道舒无隙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路小蝉,一动不动。
路小蝉又推了一下,舒无隙还是一动不动。
“喂我掀了你的盖头,却被你咬了被你摁着动不了你那根本就不是让着我你不守诺言”
路小蝉脑门上的那几根刘海都气得飞起来了。
他凝聚了周身的灵气,又是猛地一推,舒无隙终于向后退了一步。
“小蝉你为什么总想着推倒我”
“那可不是喜欢你才惦记着推倒你啊”
路小蝉又要再推一把,谁知道舒无隙忽然侧过脸,路小蝉还没醒过神来就被对方给吻住了。
他的舌尖毫无预兆地挤入路小蝉的唇缝,手臂一捞,就把路小蝉给抱了起来。
路小蝉的手才刚撑在了舒无隙的肩膀上,就被对方扔在了榻上。
还好褥子刚换成了软的,不然就舒无隙的力道,路小蝉的骨头都得散了
路小蝉好不容易撑起手肘,后背稍微与褥子有了些许缝隙,舒无隙的唇一刻都没离开过他,他刚跨上来,路小蝉又给压了回去。
路小蝉那个气啊,他怎么又给压得动不得啦
他又是拽了舒无隙的后衣领,又是用灵气推他起来,将脸侧向一边。
谁知道舒无隙如影随形,舌尖一勾,硬是将路小蝉给亲了回来。
路小蝉给亲得晕头转向,舒无隙的呼吸也是越来越烫,唇舌翻搅就想要着火。
舒无隙弯起了自己的背,路小蝉还以为他要起来了,但他还是亲着路小蝉,只是腾出了空隙来扯开了衣襟。
路小蝉又是用力一挣,总算得了空隙“你干什么啊”
“是你说喜欢你才惦记着推倒你的”
舒无隙一手拽着路小蝉的衣领,只听见衣物撕开的声响,路小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像是有什么低压压的仿佛磅礴暴雨将至。
路小蝉拽了被子,利落地一滚,把自己整个裹了起来“你要烧死我啊”
舒无隙顿住了,原本要扯开被子的手就停在边缘,另一手撑在路小蝉的耳边,手臂上的青筋都快暴起来了,绷得死死的。
路小蝉咽了咽口水,盯着舒无隙那只扣在被子边缘的手。
良久,舒无隙才说“小蝉,出来吧。”
声音很轻,这是在哄他了。
“不要。”路小蝉知道这床被子在舒无隙面前没一点鬼用。
但是从前舒无隙没有附骨衣的时候,也曾隔着被子抱着他。
那个时候自己不知满足,现在想来,最是安全。
“你都闷出汗了。”
舒无隙又轻轻拉了拉被子。
路小蝉看着舒无隙已经扯开的领子,肩颈线条带着绝对的力度感,当他的手又扯了扯被子,肩颈线条绷起,看得路小蝉喉咙里干渴,心里却有点害怕。
舒无隙的手从被子缝隙里伸了进去,贴在路小蝉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你看,是不是出汗了”
路小蝉看着他好像平静下来了,于是伸了左边的胳膊出来。
舒无隙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发“好了,出来吧。”
路小蝉这才滚了一下,谁知道才刚出来,舒无隙又一把摁住了他。
“你干什么干什么啊我最喜欢这条腰带你别扯你还给我你这骗子”
这一回,舒无隙是一点没有让着他的意思了。
路小蝉以灵气抗衡,舒无隙手掌一摁,直接将路小蝉镇得动弹不得。路小蝉哪里甘心,就要结咒
吃我的太凌清源咒清火吧你
谁知道只听见“哗啦”一声,这张床受不住两人灵气的冲击,塌掉了
掌柜和小二听到声响,赶紧冲上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啊”
“二位客官没事儿吧”
门刚一推开,掌柜和小二都愣住了。
“出去。”舒无隙侧过脸来,双眼沉冷,如冰裂一般碾压而来。
掌柜与小二赶紧退了出去。
路小蝉心想,完了完了,这回是不得善了了
这一回,路小蝉被折腾了个够呛,越发地后悔自己当年在镜花水月之前想了那些不该想的玩意儿,让舒无隙给学了去
直到入了深夜,路小蝉才无力地趴在舒无隙的怀里,呢喃着“没有了无隙哥哥真的没有了”
章容修回了章山派之后,将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命人将他送去了章山的一处断崖下的山洞,名为“静心崖”。
临走之前,章无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住了章容修的大腿。
“爹爹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么能把我关到静心崖去啊”
章容修双手背在身后,不为所动。
“你还敢说这些年来你都做了些什么章城百姓对我们章山派怨声载道,是我太过纵容,才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爹那些凡夫俗子算什么啊不过蝼蚁罢了我们堂堂章山派,还用看他们的脸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