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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腰

小方被楚闻舟一个电话从床上喊起来, 偷偷摸摸不敢开灯,从一楼走楼梯到三楼, 最终在楚闻舟的房间,收获了一位黑着脸的新郎官。

瞧着楚闻舟脸色,小方小心翼翼“少爷,叫我来干什么呢”

楚闻舟眼神往床上睇去,小方跟着瞧,一床的大枣花生和糖果铺的喜气洋洋, 床下还散乱了些,小方从略微凌乱的床面, 不整齐的床脚找到点儿蛛丝马迹。

还原事实, 恐怕楚闻舟自己试图将这些大枣花生糖果给扯下床, 结果没弄好。

当了楚闻舟多少年的生活助理,小方什么话也不说, 开始动手收拾。

扯开床罩,被子上散乱的糖果和花生更加肯定了小方的揣测,楚闻舟自己试图掀过, 没成大概是因为, 床太大了,轮椅上又不方便。

楚闻舟向来要面子, 小方看破不说破, 手脚麻利,把一床的糖果花生拢一起,全部再全部挪到喝水放资料的圆桌上去。

期间偶尔瞥一下楚闻舟, 但见少爷皱着眉,伸手捏着眉心,似乎在烦躁什么。

烦躁什么呢

小方灵光一闪,下一霎踩到地上的花生,差点没把腰闪了。

难道少爷和南二小姐还僵着

不然以少爷的脾气,这床怎么都该二小姐顺手收拾了呀

这念头一起来,小方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匆匆弄好,再按照楚闻舟的吩咐把他推浴室去,给他把放在卧室不轻易示人的拐杖递过去,小方等了会儿,楚闻舟执拗,在浴室从来不要他跟。

好久后,楚闻舟带着一身潮湿水气出来,眉眼黝黑,小方瞧着没问题,送他回了屋子,才原路离开。

少爷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要强,吃亏。

接着几天发生的一切,更加印证了小方的猜测,南烟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尤其是张合宜,两个人虽隔着辈分,话却总是能说到一起。

南烟还给张合宜送了首饰,一个老水头的玉佛,一看就是费了心思、花了大价钱的,张合宜喜欢得不得了,天天都带着笑。

南烟对赵姨、张伯,小圆和自己,也算是和颜悦色,不说特别热络,至少说话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被忽视了。

这些待遇到了楚闻舟那里,几乎都翻了个天。

少爷问话,二小姐回答,只是眼睛虽然平视,那副目下无尘的样子总是有几分轻忽。

只要不是在张合宜面前,二小姐是绝对不会主动和少爷说话的,哪怕两个人坐沙发的两头,南烟翻阅自己的杂志,从第一本看到最后一本,头也不会抬一下,就当楚闻舟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少爷要是想强行搭下话,譬如“天气不错”“已经下午三点了”“小区风景还不错”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只要是不是问句,绝对会被南小姐无差别的忽略掉。

眼睛不眨,头也不动,少爷在南小姐眼前和空气没啥两样。

小方很肯定,南烟在生气,而且似乎对少爷在实施冷暴力。

想是这样想的,小方和小圆都是助理,见少爷虽然懵,行为举止上到底没受什么影响,当然,内心的影响也不会和他们说。

而南烟

南烟长得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样,不说话的时候,面对少爷,到底是面无表情还是冷着脸,还真不好说,当然,也不该他们多嘴。

于是一屋子内没人来打破这种局面,诡异的,这种尴尬的冷淡,就这样维持了下去。

赵姨和张伯不会看这么细致,佣人说不上话,全家就小方和小圆两个生活助理瞧入眼,心头怎么想怎么怪怪的。

南烟这边虽然恼怒,到底不用对着楚闻舟再拘泥,也是有几分自得其所的。

可她姨妈奚银,却是坐立难安。

话还要从下午的散步说起。

奚银自从在南烟的劝说下住进了这医院,所有的医药费和花销,南烟就从来没告诉过她,而怕南烟为难,家里的房产和车都挂在了南烟名下,奚银就是怕南烟缺钱不和她说,放南烟名下,南烟要是短时间困难了,卖了就是,也不用过她的手为难。

当然,花销虽然没告诉过奚银,但是一层楼的病友那么多,奚银也是会打听的,她这种病,平均一周下来都是几万块的花费,还不说住院费和生活上杂七杂八的叠加。

她不是没想过不治了,但是南烟态度坚决

一想到为了她这个病南烟都踏进了娱乐圈而南烟又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心性她最了解,奚银这些心思就作罢。

治得了的是病,治不了的命,既然还是病,那就治吧。

而住院这么久,糊里糊涂过了头一周,后面渐渐也就好了,适应了。

奚银在医院交了几个同龄的朋友,慢慢生活又有了规律。

每天下午奚银都有散步的习惯,这也是住院部大多数中年妇女和老年人的习惯,等下午日头偏过去了,太阳余晖不晒人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去开阔的花园里走走。

奚银拉着病友刘阿姨,也在这种时候散步。

两人一到花园,就看到一堆人围着卢阿姨在瞧什么。

好友刘阿姨稀奇“她和大家也有话说了”

这个医院治疗花销成本高,住的贵人也不少,奚银和刘阿姨不算,卢阿姨家里是真的有钱,就是儿孙平时太忙,回来看她的时间少,她平时说话间又往往瞧不起其他病友,一来二去,也算是在这住院部小有名头,大家提起她,都说“那个富太太”。

平时她都是孤零零一个人的,今天一堆人围着,也是罕见。

“走,去看看她们说什么呢。”

刘阿姨扯奚银的袖子,要去看热闹。

一走近,就听到卢阿姨的声音端着腔调,得意洋洋“没见过吧,这可是b市豪门楚家的婚礼,我儿孙去参加了,这是给我拍的照片呢现场阔气吧”

“啧啧,是不一样,这花都是真花,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摆呢”

“什么花啊,你看看这停车场的车,那是真不同,随便一辆都上百万啊”

“我怎么觉得新娘子好像在哪儿看过呢”

卢阿姨翻白眼“得了吧,老酒,你不是早上核磁共振做糊涂了你哪里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圈子的人。”

叫老酒的中年人挠头,板寸齐齐整整的,一抬头,看到走近的奚银,恍然大悟。

拍腿“我说呢,奚银你不是给我看过你侄女儿吗,这新娘子和你侄女儿倒是有两分相像。”

“她侄女不是明星吗这新娘可是南家的千金小姐,哪儿跟哪儿呢去去去”

“不不,真的像,奚银你过来、过来。”

老酒去拉奚银,而奚银本来是说说笑笑的,看到照片,那笑就僵住了。

而带着尴尬的笑,又从卢阿姨口中得知,南家,就是南总南鸿钧家时,奚银是彻底笑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的病房,恍恍惚惚的。

心里一边在叫嚣“不可能”,一边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但是她带大的侄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瘸子呢

奚银的心像是架在火上烤一样。

就这样,在病房一直坐到暮色四合,哭了一场后,奚银摸出手机,定了定神。

给南烟打了个电话,没说多的,只让她来一趟。

一转眼,三天过去,到了新娘子回门的日子。

圈子里的风俗,新婚的第三天回新娘子家拜访岳父岳母。

回门前天晚上,难得的,这几天一直对楚闻舟视如无物的南烟,多和他说了两句。

意思明确。

结婚有一段时间了,楚闻舟该跟南烟一起去看她姨妈。

顺便,将他们结婚了的大事告诉还不知情的姨妈。

择日不如撞日,早上回南家,下午就去见姨妈。

楚闻舟没有异议,并且表示会配合。

这几天头一次,南烟和颜悦色说了声谢谢。

楚闻舟想了想,又说“你姨妈的国籍问题已经办好了,这几天等我把公司的事情处理规划好,我们就以度蜜月的名义,出国去at研究院治疗。”

不只是姨妈看病,楚闻舟也要跟着去看脑神经。

他的病情也耽误不得。

“听你的。不管怎样,多谢。”

南烟低眉顺目,又是一声感谢,将距离无形中拉开。

意识到这点,楚闻舟方才被道谢的愉悦又散了。

隔日南烟选了一件略为正式的裙装,裸粉色的流苏中长裙,搭配钻石的耳饰手饰,在脸颊扫上珊瑚色的腮红,偏光泛着金色的温柔细闪,甫一走下楼,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女人婚后的幸福甜美感。

张合宜觉得南烟打扮得不错,同是女性的小圆更是看得服气。

楚太太这个头衔,南烟目前都hod很好。

什么场合做什么事儿,分寸在哪儿,心里都是有数的,半点不乱。

上了车,南烟照例没和楚闻舟搭话,冷冷淡淡的等着。

楚闻舟瞧了南烟一眼,女人并没有回应他的视线,楚闻舟让小方开车。

黑色的车一路开回南家。

南鸿钧和姚盼香早就在家等着了。

南绮真不是特别情愿,位置有些尴尬,但这种场合跑不脱,也等着。

南烟一下车,迎接他们的就是罕见的三张笑脸。

南烟也微笑着回应打招呼,南鸿钧的视线重点都落在楚闻舟身上,而姚盼香和南绮真看到她则有些微的不自在。

一群人很快被迎进了门,楚闻舟的总助小美今天也跟着的,抱着文件夹,南烟猜,应该是一些南氏和楚氏合作的合同,她的婚姻所带来的南家福利。

南烟不在乎,也不太关心。

进门之后,稍微的在客厅坐了会儿,楚闻舟和南鸿钧很快就去书房商量合作了。

客厅剩下姚盼香母女两个,南烟都顺利嫁出去了,和南烟也没什么话。

没什么话,南绮真倒是也不走。

“你嫁了楚少,这几天在楚家还习惯吗”

满目的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

南烟喝茶,明眸皓齿,笑容优雅。

“挺好的,闻舟对我很好,外婆也和善,送了不少东西给我呢。”

南烟伸手,左手无名指露出一枚梨形的粉钻,是婚戒。她手不算大,骨节修长,整个钻戒很大,但是因为切割巧妙,贴在南烟手指上,仍显得相得益彰。

这手指最终轻点在了颈项,瞧着那光泽,她戴着的也是一颗彩钻

婚戒是粉色的,彩钻是明黄色,两者放一处,阳光照耀下,bugbug的反光细闪简直要亮瞎眼。

“这是外婆当年珍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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