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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一夜就出事

笑声过后,11宿再次陷入沉寂。大概每个人都有些心事要想吧,在这个人生彻底落实改变的第一夜。

靠窗的上铺,韩青禹扭头安静地看着窗外。

荒野之上,星空如画,天幕如一片无垠的深海,远处的一些楼房并没有像新兵宿舍一样按时熄灯,依然亮着灯火。

按劳简的说法,那里面住的多数都是轮换回来休养的老兵。

他们解下装置,回来这里轻松肆意地过上两个月潇洒的日子,然后再回去,背上装置,拎上刀,在山林海岛隐居,等待下一场不知何时突然到来的搏命厮杀。

按规定他们每年都能回来至少一次,但实际,很多人后来没有再来。

“大概他们也都曾有过许多这样睡不着的夜晚吧”韩青禹想着,收回视线准备数羊。

必须得睡了,不然明天训练怎么办

见过了战场,韩青禹更确定要抓紧机会好好训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句话,平实但是一定正确除非运气特别差。

“欸,那你们都是怎么来的啊”

冷不丁的,靠门的上铺,温继飞突然在黑暗中翻身趴了起来,说“我本身情况相当复杂,暂时就不跟你们说了,青子是走夜路碰上的你们呢”

这个问题,他猜想有许多故事。

猜想像这种大概率献身赴死的事,自愿的,大体都是差不多的一腔热血的好青年,而非自愿的,反而各有各的悲惨遭遇。

第一时间没人作声,大概都在回忆里暗自懊恼、骂街。

“说说啊,说说你们都是怎么一脚踏上这条不归路的。”

兴致很高,温继飞变着法子又问了一遍。

剩下的人再次笑起来,只不过这回的笑声里,大概苦楚和自嘲更多一些。

“我就,因为看老家有人挖古墓得了宝贝发了财”终于有了第一个开口的,只不过话说的有点支吾不清。

温继飞忙说“然后呢”

“然后我看着眼馋,就也想去挖。”

“那你会吗风水定穴什么的。”

“我,不会。”

“那你”

“想着碰运气,我们那边以前老坟挺多的”,那人说,“我带了干粮,在山里头找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藏在地下,藏得很好的墓室。真的,我白天在上头走了五六遍,才凑巧看出来的。”

“真的是墓室”

“我以为是。”

“结果呢”

“结果我躲到晚上去挖,毕竟这事犯法嘛。”那人说“然后,就好多手电照着我,一群人蹲着站着,围着,看着我,跟我说”

“他们说什么”

“说你怎么还回来了呢,都以为你走了你在我们头上转一天了,知道吗都说放过你,你还扛着锄头回来了。唉,对不起啊,这个地方不能给你挖,就只好带你走了。”

“唉”那人一五一十说完,沉默一会儿,突然悠悠叹了一口大气。

哄笑声一下炸开来。

就连韩青禹都没忍住在黑暗中笑了一下,那个墓室,实际应该是一个隐蔽储备站吧,他猜想。

第一个说经历的把话匣子打开了,还是个犯法盗墓的大伙儿心神放开,很快就有了第二个。

“我先说吧”,第二个,是之前最先说话的杨清白,他说,“我就开着车,带了个小姑娘旅游,夜里跑到很偏一个野路上,停着亲嘴

“亲啊,亲啊,那玩意就下来了

“然后呼啦啦冲过来一群人。

“老子开始还以为是民兵联防队抓道德败坏呢,他们就夸擦打起来了。”

他说完了。

再一次的笑声中,温继飞问“那姑娘呢她也”

“她被飞过来的铁片,扎脑袋里了。”杨清白说。

沉默中。

刚说盗墓那人问了一句“你这么年轻,你就开小轿车了啊”他的关注点似乎有些不一样。

“啊嗯。”杨清白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我是港城那边人。”第三个开口,刘世亨的普通话有些蹩脚,但是还能听懂。

“港城”温继飞惊讶一下,说“那你怎么给逮到我们这边来的啊”

“我跟几个朋友来内地打猎。”

“哦。”

“人在林子里走散了”,刘世亨说,“倒也没看见什么东西下来,就突然在叶子间看见三四十米外有一东西,黑乎乎的,我以为是什么野兽呢,我就给了它一枪”

所以,最猛的在这里,韩青禹听出来了,这家伙给了大尖一枪。

一旁有人问“打死了”

“没,打不动。”刘世亨说“然后就跟杨清白差不多,呼啦啦一群人飞一样冲过来,把我给吓傻了就站那,不会动了。”

温继飞“不会动还好,不然你给他们也来上一枪,你估计就没了。”

哄笑声嘎嘎嘎地又起来了,这回有人干脆笑到上气不接下气。一群万里挑一的倒霉蛋,互相听着别人怎么倒的霉,听得挺乐呵。

“吵”一声怒吼,在外面走廊上突然炸响,“老远我就听到你们11宿闹得跟菜市场一样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昂”

声音随着脚步越来越近。

最后“砰”一声,门被踹开了。这门是不许反锁的。

11宿门口走进来两个身形彪悍的大汉,“妈的,老子还以为我听错了呢,想不到还真有这么不要命的。”

宿舍里一片死寂,每个人都抱着被子装睡,不敢吭声。

直到,“那”

温继飞的声音一出来,韩青禹就知道坏了,那家伙在学校作死无赖惯了,有些习惯性的东西,不警惕就会条件反射跑出来。

可是他阻拦不及。

“有没有可能,真的是首长您听错了呢我们宿舍都睡”温继飞问完。

首长那边,鸦雀无声。

“很好,我喜欢不怕死的。”张道安的光头在夜里也很显眼,人从旁边转出来,站在两名大汉身后,露出半个头。

这一对比,才发现他原来这么高大。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温继飞整个人,被其中一个大汉一把从床上抓起然后扔在了地上。

“全体,主训练场集合”,张道安看了看表,说,“三分钟内,不到翻倍。”

至少1000到1200米一圈的超大训练场跑道,大概是为那些吸收过源能的变态准备的吧。

十圈。

刘世亨迟了半只脚入列,半秒钟大概其实并没有,但是张道安这么说,那就是迟了。

二十圈。

集体角度,这个任务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韩青禹很清楚,所以也没有逞强,当11宿的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呕吐着瘫倒,或停下,甚至晕倒,他也软趴趴坐在地上。

负责监督的大汉踢了他一脚,让他继续跑,他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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