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满身的污秽与伤痕,身上还布满了刀伤剑伤,瞧着颇为触目惊心。
朱老太太立时要让马夫离去,只道:“方才那伙儿凶神恶煞的人估摸着就是在追杀他,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隐情在,我们还是快走吧。”
小林氏一向怯懦,唯朱老太太的吩咐是从。
可今日她瞧见了那密林里奄奄一息的男人,莫名地想起了自己与杨郎初遇的时候。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甚至于有些迂腐的心善。
见死不救这样的事,小林氏做不到。
于是她便恳求着朱老太太对那男人施以援手。
朱老太太起先不愿意,拗不过小林氏的再三恳求,最后还是应了她。
只是朱老太太也不想惹祸上身,只让家丁们将那男人送去了最近的庄子上。
事情到这里本已告一段落。
不曾想小林氏去县外的庄子上收租时,去别庄里瞧了眼男子。
许是那男子命不该绝,朱老太太与小林氏都不曾为他请来什么大夫。
他只在别庄上睡了两夜,丫鬟们在伤处上为他敷了些消炎的草药,情况便慢慢地好转了起来。
小林氏来探望了他一回,只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是救下了他,就让他养好伤再离去吧。”
小村小镇的人不比男女大防十分严苛的京城不同。
小林氏说这话的时候就立在那男人的床榻边。
她也不在意男人是否听见她的话语。
离去前,小林氏回身瞥了眼床榻的方向,正逢曜目的光亮洒落于她身,将她衬得宛如坠落凡尘的神妃仙子一般。
几日后,庄子上的人来报,说那男人苏醒后便离开了庄子。
小林氏听后点了点头,倒也不甚在意。
不想有一日夜间,朱云风尘仆仆地赶回了朱府,直冲小林氏的屋舍。
“你上回与我是说在上香回来路上遇到的那个男人?”朱云冷着脸问道。
小林氏不明所以,只答道:“回夫君的话,正是。”
朱云阴沉着脸在屋舍内来回踱步,额间密布细细密密的汗珠,瞧着是极为烦心的模样。
小林氏见状则上前询问他发生了何事。
朱云欲言又止了一番,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下深深地瞧了小林氏一眼。
“这里头的事有些复杂。”
说完,他就离开了屋舍,只去外书房修养身心。
小林氏习惯了朱云的冷待与喜怒无常,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里。
她本以为日子会慢慢变好,救下的那个男人也只是小事一桩。
不曾想两日后,朱云忽而带着一身酒气回了朱府。
他将熟睡中的小林氏唤醒,不顾婆子们的阻拦硬是要小林氏说句实话。
“你与那个男人是不是有了首尾?”
朱云烂醉如泥,出口的话语藏着森然的怒意。
小林氏只是不明白,“什么男人?”
她的皓腕被朱云攥得生疼,立时求饶道:“夫君在说什么呢?妾身都不知晓那男人姓甚名谁。”
回答他的却是朱云侵袭而来的拳头。
那拳头拳拳到肉,将孱弱的她打的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