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仿佛是看穿了如今镇国公府的困境。
周老太师说完这话以后,周氏便不敢再多言。
眼瞧着内寝里的氛围降到了冰点,周老太太便出言打圆场道:“都是一家子骨肉,何必说这样的话语?”
周氏也趁机走到了周老太师跟前,万分虔诚地说:“爹爹,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吧?夫君若是惹了陛下的不快,咱们镇国公府哪里还能有往日的荣耀?”
她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总算是唤醒了些周老太师的慈父之情。
“罢了,你若是真想死个明白,我就告诉你吧。”
周老太师冷哼一声,便道:“我告诉你,严松之所以被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下了面子,只因为他犯了陛下的忌讳。”
“什么忌讳?”周氏立时问道。
周老太师立时答话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陛下就金阳公主这一个妹妹,自然将她的事视为最要紧的事。”
经由父亲的点拨,周氏总算是茅塞顿开。
症结原来在金阳公主身上。
周氏霎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她叹息了一声道:“女儿与夫君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之所以会对魏铮下手,是因为宁兰对于严如月而言太过棘手,若不处理了她,严如月在魏国公府里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周氏是一片爱女之心,不想让女儿受半点苦楚。
周老太师与周老太太也十分疼爱严如月这个外孙女,闻言便也叹息了一声道:“我们都知晓你的苦楚。”
只是世家大族虽为了绵延百年的大计而同气连枝,甚至于让儿女结成百世的姻缘来稳固彼此的关系。
可利益交织的世家之间哪里不存在着勾心斗角与倾轧相争?
哪怕是周府与镇国公府之间,不也是明争暗斗吗?
周老太师虽心疼女儿和外孙女,可想起严松在朝堂里结党营私、自私自利的做派,也只能摇摇头道:“不是爹爹和娘亲不想帮你,实在是姑爷不值得我们相帮。”
周老太太眼看着自家夫君把话说的太过难听,便出言打圆场道:“好了,你爹爹这话也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经由朱老太太的解释,周氏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严松前段时日在朝堂里驳回了周老太师的推令。
周老太师自然不乐意。
周氏闻言则愧怍地垂下了头,只道:“都是女儿不好,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周老太太摇了摇头,只说:“从来没有做爹娘的责怪自家女儿的道理,今日你来寻我们,定然是受女婿所托。”
她叹息一声,便亦步亦趋地走到了周老太师身旁,道:“我与你爹爹不是心硬之人,今朝陛下如此对待姑爷,多半是存了要敲打镇国公府心思。”
周老太太说到此处,周老太师立时接话道:“是了,只要姑爷谨言慎行,好好地当自家的差,别没事去想着钻营升官,你们家就不会有事。”
两人言尽于此,不愿再与周氏多言。
只是在周氏转身钻入这迷蒙的夜色时,周老天师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有一桩事,别再去针对金阳公主了,你们不是她的对手,硬顶着只会让镇国公府每况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