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大院后,简嘉陪陈母说话,话题绕一万八千里都能最终扯到要孩子的问题上。
在陈母看来,陈清焰正高评上了,那股拧巴着的劲头也该松一松,孩子是人生头等大事。哎,自己变得忒俗气,想当年,陈母没嫁人那会儿天天嚷着孩子会让女人失去自我,是对人生的巨大损耗。后来,还是生了陈清焰,爱不行,觉得儿子才是自己最大杰作。
不过,这种感觉在陈清焰成年后又日渐变淡。儿子是独立的生命个体,她做母亲的,要爱他,更要跟他分得清。
但陈母心里认定儿子儿媳这样的好基因,不生孩子,绝对是暴殄天物。
“妈,我跟清焰商量好了,等过年,这个事儿就提上日程。”简嘉有点不太好意思,“让您操心了。”
陈母喜上眉梢,又说“妈年纪大了,有时知道不该管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可有时候吧,就是忍不住管。要是说多了,程程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婆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院子里,陈清焰把他那辆机车捣鼓出来了。
他真的很久没碰了。
最近一次,是去日本参加交流会。他忍不住在赛场试了川崎h2r,这是当今世上性能最强的重机车,一眼看过去,洪荒野兽般等着你坐上去征服它。
陈清焰一眼就爱上。
果然,试骑时陈清焰彻底被它征服,速度已经突破了他的想象力。这样的重机车,最适合往川藏线开,整个过程,和做爱高潮一样是极致的刺激。
“你在做什么”简嘉走出来,俯下身,看换上骑行服的陈清焰专心致志检查着他的车。
他抬起头,冲简嘉吹了个口哨“带你兜风,你不是想知道我以前什么样吗玩乐器玩摩托车。”
“还有泡妞,对不对”简嘉笑着揶揄他一句。
陈清焰手里动作停了停,他很坦率“是,不过我摩托车没带过女孩子。”
事实如此,女孩子们只有尖叫的份儿。
简嘉嘴角不禁上扬,弯腰搂住他脖子,长发顺势从他脸庞轻轻滑过,一阵馨香
“哦,手帕只给我一个人用,机车也只带我一人,是不是你就这么喜欢我呀”
陈清焰神情淡淡的,但耳朵忽然红了一片。
他因为她的发香惹得心跳加快,伸手扣住她下巴,亲了亲柔软的唇,声音含混不清的“嗯,我就是这么喜欢你。”
随后,陈清焰让她换上运动裤和帆布鞋,简嘉撒娇晃了晃他手臂“我穿热裤行不行,我觉得那样好看。”
“不行,我们往郊外开,车速很快,路旁的砂砾会被带起来伤到你的腿。”陈清焰利索拒绝她,简嘉尴尬点点头,“好吧,我穿长裤。”
上一刻自己又美又拉风的幻想破灭,简嘉心里嘀咕了几句。
“如果不舒服,你拍拍我肩头我就知道了会减速。不要乱动,抱紧我,听明白了吗”陈清焰给她戴上头盔前,又交待,忽然露出一抹难能驯服的笑来
“敢坐吗我车速很彪的。”
他像少年归来,简嘉撇着红唇“有什么不敢”她说完,看着隐在那张冷峻面孔下的意气风发,眼睛亮晶晶地闪,“陈清焰,你是我的骑士。我猜,你年轻时的座右铭大概是我来,我见,我征服。我猜的对吗”
陈清焰自矜地笑了,他弹了下她脑门。
车子咆哮着上路。
风从耳边轰鸣而过,简嘉第一次坐机车后座,她想尖叫,却只是把身体紧紧贴向陈清焰抱死了他。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两旁的景色成一线飞速倒退。
公路笔直坦荡。
强劲的风压像要贯穿了胸膛。
原来,这就是他以前野性不羁的一种生活,她触摸到他少年时的脉搏,像不会冷却的血,汩汩流动。简嘉在机车速度里,想到他热爱的量子力学,就像此刻,荒谬又精准。
上帝,你掷骰子吗简嘉在心里忍不住笑问,她拥抱着他,她知道,再重来一遍,她还是会选择滚烫的生活,即使受伤。
天地被拉得无限宽阔,两人身影渐小,凝结在夕阳投射下的光影里。上帝他,掷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