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你先坐好。”
松了一口气,宁春和坐直了身子。
江诉这才肯将视线移回来。
“我有事要回学校一趟,五点过来接你。”
宁春和连忙摇头:“没事,您忙您的,我有人接的。”
她听楚安讲了,江诉特地请了两天假照顾她,今天估计真的有事得回去。
自己怎么好意思继续麻烦他呢。
而且南城这鬼地方,堵车堵成狗,她可心疼他这样两边来回跑,多累啊。
他微抬眼睫,淡声问:“谁?”
宁春和笑了笑,颇有些炫耀的意味:“我朋友还挺多的。”
“哦?”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话一样,手机合时宜的响了。
屏幕上,徐河两个字格外明显。
按下接通后,那边徐河喘着气问她在几楼。
宁春和皱眉:“你来医院了?”
“恩,我昨天去日本看我奶奶了,听到馆陶说你出事了,连夜坐飞机回来的。”
“还挺够义气啊。”
“在几楼?”
宁春和一时忘了自己在几楼,于是抬头问江诉:“六叔,我这是几楼?”
江诉脸色不太好看,没说话。
宁春和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你自己问护士吧。”
徐河:“……”
挂断电话后,江诉也没打算走,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有丝毫遮掩的看着她。
宁春和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偏偏就被他看的后背发麻。
真想直接跪在地上,问他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六叔,您……不是要回学校吗?”
他摇头:“不着急。”
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真的一点也不着急。
宁春和稍微松了一口气。
楼道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河推开病房门进来,大步走到病床边,关切的问她:“好点了没,还难受吗?”
“屁事没有。”
徐河放下心来。
眉头却依旧紧皱着:“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如果对方是男生的话,一定不要一个人过去,多危险啊。”
宁春和嫌他烦,但是因为江诉在旁边,她也不好直接开口说他烦。
毕竟自己的淑女形象还是得维持的。
“行了,我知道了。”
平复好心情的徐河,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病房里此刻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他倚靠在桌边,双臂环胸,模样带着几分懒散,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
眼底却带着几分阴郁。
他之前听馆陶说,是江诉救的她。
心底莫名涌上一波酸意。
他迟疑片刻,然后开口说:“春和的事,真的谢谢您了。”
意有所指的划分界限。
江诉歪头:“谢我?”
他轻笑出声,“你以什么身份替她谢我?”
一向斯文儒雅的江诉,少有的针对谁。
愚蠢如宁春和,还是感受到了二人之间微妙的气场变化。
沉吟片刻,她小声提议:“来都来了,不如斗会地主?”
……
江诉最后还是接了个电话走了,学校那边好像真的有事。
反复催了他好几遍。
离开前,他嘱咐宁春和,在医院好好待着,五点他会过来接她。
宁春和乖巧的点头:“好。”
走之前,他看了徐河一眼。
宁春和捕捉到这个视线,有些不爽。
“徐河,你今天穿这么花里胡哨的干嘛?”
徐河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整懵住了:“啥?”
“谁看病人还穿的这么花哨的,你是不是另有企图?”
譬如贪恋她六叔的盛世美颜,想勾引他。
徐河沉吟片刻,最后终于没忍住,骂了一句傻逼。
不过他自己更傻逼。
居然喜欢了这个傻逼这么多年。
但没办法啊,喜欢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发酵的。
越来越喜欢,越来越喜欢。
宁春和说要等江诉来接他,把徐河给赶回去了。
她躺在病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掰着手指算时间。
江诉准点到的,正好在宁春和无聊到快睡着的时候。
听到开门声,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下床准备穿鞋,不过鞋不知道被踢到哪去了。
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江诉垂眸,看了眼桌下的鞋子。
弯腰将它拿起来,走到床边蹲下。
言简意赅的开口:“脚。”
宁春和听话的把脚伸出去。
江诉低头,替她把鞋穿上。
而后抬眸:“好了。”
离的那么近,宁春和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
灼热的,把她的脸都给烧红了。
宁春和移开视线:“谢谢六叔。”
“恩。”
他淡恩一声,站起身。
然后开车送她回家。
客厅里,宁母得知她今天出院,准备了一桌子的菜,还把江诉也留下来一起吃饭。
“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家春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她忙拉出椅子:“坐坐坐,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吃了饭再回去。”
宁准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他这几天都在家住。
头发睡的有点乱,看到江诉了,他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进了洗手间。
一直到开饭的时候才出来。
吃饭的时候,宁母一直给江诉夹菜:“尝尝这个。”
江诉礼貌的道谢:“谢谢伯母。”
宁父在一旁笑道:“这么拘束干嘛,我们家春和喊你六叔,你也别喊伯母了,直接喊姐就行。”
宁春和疑惑的抬起了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