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怎么说,窗还是关上了。
霍征背靠了窗前,心里的那点事也是无人能说“我怎吹不好,阿蛮却吹得很好,我听过,她偶尔会在无人的时候爬上房顶,吹上一曲,很好听的。”
他就在窗前吹排箫,顾青城忍无可忍,让高等给人架走了才安生下来。
后来霍征一有空就去徐家门前转悠,可惜的是那年秋天过后,边关又起战乱,李昇以皇妃产子为由推脱战事,顾青城带了霍征又奔赴远山,也就是那一次,二人一起遭受恶战时,少年再没有回来。
顾青城腹背受敌,大败。
霍征就死在他背后,确切的说是为救他而死。
他身上还挂着那个排箫,只留下了不甘的死不瞑目。
如果可以的话,哪怕他说上一句什么爹娘的牵挂,或是说要他为他做些什么,或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说不能娶她了什么的……哪怕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都没有。
顾青城重伤,后历经一年之余,才攻破一道道城池,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再回京时,更是寂寥。
皇后有意将安平公主赐婚与他,他沉着脸婉拒了。
封王时宾客临门,郡王府熙熙攘攘多了不少人,顾青城却是不在,霍征的消息他一直有意瞒着了,回京了,也瞒不住了,徐凤白得知他离世,大受打击。
真心喜爱着那个孩子,她为此更是恨了李昇一分。
叫了顾青城去,实则是为徐家安排后路,别个她也不担忧,只想给侄女托个好人家,想借郡王府的东风。
酒桌上面,只此二人。
救命之恩,是以当报。
可不知怎的,顾青城却想起了阿蛮来,霍征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姑娘,又当如何。
问了徐凤白“阿蛮呢,她呢?”
提及了女儿,徐凤白早已安排妥当了“阿蛮没事,过两日就让人送她去她祖母那里,这世上也无人知道她的去处,日后徐家若成事再接她回来,若不成,那便让她一生平顺,她性子随性,看似柔弱却是刚强,老太太也不会错待了她……”
说到后面,已是不舍得。
女人做到徐凤白这样,也是钦佩。
顾青城心底唏嘘,也是一口应下了婚事。
徐凤白见他应了婚事,给他倒酒“吃酒,待我亲手杀了李昇给澜之和霍征报仇,日后再谢过你……”
她脸上也泛起酒色,目光所及,还能看见她腰间的那双圆玉。
随着她的动作还叮当作响。
情之一字,总是这样。
或许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辞别徐凤白,顾青城悄悄从徐家后门出来了。
过来时都是悄悄来的,也没让人跟着,郡王府的马车就停在长巷的头上,他脚步不快,也不让人送,又往巷口走去了。
脸上伤疤处,有点痒,许是又要变天了。
出了巷口,看见郡王府的马车,却不见车夫。才要上车,另外一侧突然传出了一声猫叫,喵的一声,顾青城听在耳中并未在意,撩袍上车。
又是一声猫叫,他额头突突地跳,伸手掀开一点窗帘,低眸。
少女鹅黄娇嫩的裙摆拖在地上,宛如才绽开的一朵花,她眉眼如画,蹲在车轱辘旁边,正对着一只白猫伸着手,还学着猫叫逗着猫儿。
许是认得她的,小猫儿没有跑走,她一把将猫儿抱了起来,笑着低头蹭了猫儿“别乱走呀,外面有坏人把你捉走怎么办?”
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笑脸掠过他眼前。
忽然,他想起了少年的那句话,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的话,不用太多理由,在特定的地方,在特定的日子里,只要一眼就好,因为胸腔当中的那颗心,跳得厉害。
只不过,再仔细一看,她那颜色,却是将人认了出来。
不是别人,是阿蛮。
指尖一动,别开脸轻轻放下了窗帘,他也阖上了眼。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