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一件非常非常,让人高兴的事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此刻,却从心底涌起一股莫大的悲伤与委屈。
就像是极夜的深海之中,搅动着漩涡,无法宣泄,无法释怀,只叫人窒息。
之前的欣喜,终于彻底的被这莫名的情绪所淹没,玉襄捂着脸,无法控制的抽泣了起来。
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她感觉有人似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柔声的安慰道:“没事,没事”
然而被这样温柔的安抚,玉襄顿时哭的更厉害了。
见状,伏凌顿了一下,俯下身来。
他小心的,迟疑的,抱住了她。一只手轻轻的拍抚她的后背,一只手按在她的脑后,将她的额角按在自己的肩膀。
玉襄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语气复杂的低声嘟嚷着:“傻子”
武德与毗沙摩回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少年将少女抱在怀中,仿佛哄着孩子一般,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低声的安慰着什么。
而她安静的倚靠在他的胸口,将脸埋在他的肩头,时不时低低的抽泣一声,唤来少年更加温柔的注视和低语。好像变成了一只小船,经历过了无数的滔天骇浪之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港湾。
什么情况
就在武德一脸懵逼的时候,毗沙摩垂下了头,他的左手将领来的信笺小心的按在胸口,右手却在藏在衣袖中,紧紧的握死,几乎恨不得用自己的指甲刺透掌心的血肉。
他厌恶这样的画面厌恶这样美好,纯洁,温柔,安宁,完美而圆满的画面。
因为他从未得到过,也自认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
但毗沙摩仍然记得,谨慎的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让愤怒与嫉妒令它急促。
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玉襄从伏凌的怀中抬起了头来,闪出了他的怀抱她觉得自己并未被安慰太久,仍在作为师徒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她并未发现,伏凌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当她低头匆匆擦拭脸上的眼泪时,他微微转过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隔绝了武德的视线,不叫她被人看见,以免觉得难堪。
玉襄很快就红着眼睛露出了笑容,从伏凌身后转了出来。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格外娴熟,只除了一些痕迹,比如发红的眼尾无法掩饰。
“你们回来了”她朝着毗沙摩迎过去,准备接过他手中的信笺,但伏凌拉住了她的手腕,自己替她接了过来。
玉襄下意识有些懵懂的看了他一眼,瞧见少年低头望着她,修长的指间握着那沓信笺,似乎觉得为她效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看着她浅浅一笑。
武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去跟师尊讲”
他双手抱胸,瞅着他们,歪了歪头,“虽说师尊之前拒绝了燕和真人,但他看起来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既然师妹已经心有所属了,那咱们还是得跟燕和真人讲清楚吧”
伏凌神采飞扬的“嗯”了一声,玉襄没说话。
她有些不敢看他,却又觉得他如今的模样比之以往更加的吸引旁人的视线,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欣赏。
他如今似乎和太逸一样好看了,却又是一种不同于太逸那静谧沉渊般的感觉鲜活,明亮,像是初春的太阳。
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是该靠近还是该远离
“我的检讨”玉襄忍不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似乎就只是随便提了个话题,好让大家转移注意她没法跟他们深入讨论拒绝燕和真人的话。
“不写就是了。”而伏凌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以为她在抱怨。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笺,抿着嘴唇,明亮的星眸之中漾着闪烁的笑意:“我本来也没想要你写那么多傻的要死。”
这种讨人嫌的措辞方式,顿时让玉襄回过了神来,找到了之前熟悉的与他相处的方式。为了抚平刚才的尴尬与异样的心情,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夸张道:“我写了那么多”
伏凌笑了笑,“写的不错。”
见他居然还在笑,玉襄瞪着他,看起来气得不轻,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熬夜写了,那,么,多”
见她好像真的心意难平,伏凌顿了顿,试探道:“剩下的我给你写”
一旁的武德闻言,回想起不久前他们的对话,顿时冷笑了一声:“呵,男人。”
这反应让玉襄疑惑的看了过去,伏凌却以手背抵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又转了回去。
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武德的嘲讽影响,十分淡定道:“我给你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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