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为了逃避,不如留下从心便是。”
“若是从心”玉襄顿了顿,没忍住道:“师尊那时,为什么一口便回绝了燕和真人呢”
“你愿嫁他”
“”
“那么,你心悦伏凌”
“”玉襄的头垂得更低了,好像在说:“不敢不敢。”
见状,玉楼真人似乎轻笑了一下。
他淡淡道:“你和伏凌,是最让我注意的两个弟子。我时常在想,你们的性格若是能综合一点,便是最好不过。”
“他太过随心自我,旁人的意见与话语,十句也难得听得进去一句。而你呢,则是顾虑太多,太过考虑得失,谨慎求稳,太过不随心自我了。”
“你要知道,有时候,天下广阔,并无那么多的约束束缚,不要让自己绑住了自己。”
玉楼真人第一次对玉襄说了这么多的话:“你有更广阔的天空,不要拘泥于此。”
“那么我”
“走吧。若是你觉得离开一段时日更好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伏凌那边,我会看着他的。”玉楼真人说着,微微蹙了蹙眉头:“他现在这么年轻,既没有开宗立派的本事,又没有灵气充裕的洞府,不好好修炼,拿什么跟燕和真人争”
恍惚中,玉襄似乎听见他的斥责变成了:“没车没房还好意思谈女朋友”
可怕可怕
玉襄得了许可,连忙退了出去。她转身一刻也没有耽误的拽住毗沙摩,离开了广寒峰。
“主人,我们去哪”
毗沙摩的凡胎无法承受元神御剑所产生的剑气,玉襄只得唤出一朵白云,将他平稳的托在空中。
少年为这新奇的经历又惊又喜,趴在云头边,时不时的探出头去,朝下张望一眼,又很快的缩进来蜷紧身子,激动的满脸通红。
曾经她也如此活泼好奇,但此刻玉襄盘腿坐在一旁,看着他,就感觉自己忽然明白了当初风夕瞳看着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老母亲般的慈爱。
而自从离开了广寒峰后,玉襄就觉得身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她提不精神去说话,去笑,好像连幅度稍微大一些的表情,都让她感到透支力量。
她浅浅一笑,轻声的回答道:“鸣沙山。”
不过,虽然知道魔教应该在鸣沙山的方向,可是具体在哪,玉襄也是一脸懵逼。
更确切一点的说,这个时候,她甚至都不确定鸣沙山是不是已经是魔教的势力范围因为忘一说过,鸣沙山的这个灵石矿,之前是掌握在千星宗的手里的。
没办法,玉襄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毗沙摩,指望着他为自己指出一条明路。“毗沙摩”
毗沙摩应声转过头来,脸上新奇的笑意仍未消失。他并没能领会到玉襄的意思,于是见她迟迟没有下文,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睛,疑问道:“是,主人”
玉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还记得,你的家在哪里吗”
“我的家”毗沙摩一愣,他下意识的想起自己长大的戏院,却敏锐的察觉到,她想问的一定不是这个。看着周围的环境,他愣了一愣,心头浮现出一个莫名的想法主人,难道想要带他,去他母亲诞生的地方吗
他迟疑的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已经在中原了。”
玉襄盯着他,像是想要看穿他是不是有所隐瞒。但最终,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线索就这样断了吗
有一瞬间,玉襄坐在云团上,觉得自己像是在玩一个解密游戏,因为找不到解开关卡的关键性线索,而卡关了。
她皱着眉头,疯狂的在脑海中思索有关“魔教”“鸣沙山”“据点所在地”的一切,终于,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紫色身影,让玉襄身形一顿。
秋寒
她脑海中猛地灵光一闪,联想到了什么他唱的歌
修真界里可没有流行歌曲之类的说法,那些流传下来的,都是经典而极具地方特色的民歌或者乡谣。
白秋寒虽然从未透露过魔教在哪里,但他并不精通器乐,也就是说,他并不是那种很会唱歌,或者说非常熟悉音乐的人。
他只会唱那么几首歌,那么一般来说,人们会倾向于学习自己最为熟悉,接触最多的那首歌
介于白秋寒可能从小就没怎么离开过魔教,那么,魔教一定就在这首歌传唱的范围之内
想到这里,玉襄自储物手镯里拿出了一条紫色的水晶吊坠。她盯着这条吊坠凝视了片刻,回想起自己当初那冲动,热情,而不讲道理的欢喜,不由得讪笑了一下,叹了口气。
她输入一道灵力,很快,水晶之中便传出了一道清朗悠扬的歌声。
那是一个少年清澈的声音,即便现在听来,也依然带着足以叩响心扉的力量。
那是一个毗沙摩从未听过的陌生声音,却让玉襄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她将那枚吊坠小心的放在掌心,默默地听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听得懂吗”她问他。
毗沙摩安静的倾听了片刻,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回答道:“是我母亲说过的语言,但我没有学过。”
“没关系,我们只要一直往西边走,总会找到的。一定会有人听得懂这是哪里的语言,一定会有人知道,这是哪里的歌谣。”玉襄道:“我们要去找吟唱着这首歌的地方。”
毗沙摩心想,是因为,唱歌的那个人在那里吗
但他看着玉襄那有些怏怏不乐的面容,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他要讨好她,叫她离不开他的伺候,可不能这么没有眼色的在她想要安静的时候打扰。
玉襄的确很满意自己如同独处一般的安静,她要思考,要感到烦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当她带着毗沙摩,朝着西方继续飞去的时候,她想,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在半路上又碰见商队呢
她看见了石者山,这时候的石者山与她所见之时的确大为不同自半空中望去,可以清楚的看见漫山遍野皆是各种珍奇异兽。
她甚至还看见了好几只孟极,只是不曾辨别出那里面有没有岚与萤的父母。
又或者是更大一辈的,爷爷奶奶
毗沙摩一个人默默地伏在云头,对这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景色看的意驰神往,情难自禁,但瞧见玉襄在一旁只是微笑,又连忙垂眉低目,生怕她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而感到厌烦。
“我还没有来过西边呢。”玉襄觉得他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在意她的看法。她想起自己唯一一次,跑的最远的下山经历与阿瞳一起,在鸣沙山这里与石者山上的灵兽们相见,碰见了秋寒,碰见了岚,萤,还有魔教中人
她乱七八糟的第一次的战斗,因为不懂规矩,还连累师门,害的别人上门讨债要个说法。
以及那当时被打断了的,对西方异域的向往。
“已经过了多久呢”玉襄忽然想到,“幻阵之中,也已过了百年,不知道现实世界里,又已经过了多久”
再往前,已经是玉襄从未踏足过的陌生疆域了所以那里若是真的存在事物,必然是以毗沙摩的记忆为核心所构造的。
当然,如果燕和真人曾经来过此处,那么,也许这里也会留下他的记忆。
作为幻境的三大核心玉襄脚步一顿,想起了伏凌。
师尊来过这里吗
她抬头看向面前不远处的城池,心想这里,会有师尊留下的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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