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微立马被送到了医院。
医院人满为患, 梁渊动用了梁家在医院的人脉, 给杨清微做了检查。最后的结果不是很好,是粉碎性骨折,需要手术治疗。
杨清微疼得一张脸煞白, 这会不是装的了, 而是真的疼。
杨若柔匆匆赶来,看到杨清微坐在轮椅上的样子, 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清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医生怎么说?”
梁渊站在旁边, 把刚刚医生说的和杨若柔说了一遍。
杨若柔也能大概猜到梁渊的身份,阮旭东经常会在她耳边提起, 说这梁渊是梁家独子, 如果能和杨清微在一起的话,可是一件好事情。
杨若柔留了点心眼, 温声与梁渊道谢:“这位同学, 真是谢谢你了,麻烦你把清微送到医院。”
杨若柔气质温婉, 杨清微的长相和杨若柔有几分相似。梁渊看着心里顿生好感, 恭敬道:“阿姨,我也是举手之劳。医生说最好这几天就动手术。”
杨若柔听到这里, 看向杨清微,更觉得心疼了:“清微,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运动会的时候受伤了吗?”
杨清微的眼里带了几分恶毒, 她拉着杨若柔的手:“妈,是我在学校门口等车的时候,有人故意踩到的!”
踩她脚的那两个人,学校保安已经报案了,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到人,没有任何结果。她其实怀疑是阮迎银下的手,否则那两个人为什么直直冲她而来?
可是梁渊还在这里,没有证据她这般说出来,梁渊定然会为阮迎银鸣不平!
梁渊到现在,还对阮迎银有些好感,以为阮迎银是个善良漂亮的女生!杨清微捏着拳头,心想阮迎银可比她能装多了!
没过多久,接到电话的阮旭东赶到了医院。他这几天因为阮迎银的事情,已经非常烦躁了。
上次他带着杨清微出去参加宴会,被阮迎银和江邢远当面质问了一通。这个消息传到了阮氏一个重要的合作方耳里。
那合作方的老婆和李妲关系情同姐妹,先前之所以选择和阮氏合作,也是看在李妲的面上。
前几天,那合作方给阮旭东打了个电话:“阮总,我夫人好久没见银银那孩子了,这几天有空的话,你带着孩子来我们家,大家一起吃顿饭,你看怎么样?”
这个邀请背后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这合作方是个惧内的,为了自家夫人,换个合作方的事情,完全干的出来。
阮旭东只能应下。聚餐时间就在几天后,他还得去找阮迎银。阮迎银还在学校上课,要找到她不难,但要阮迎银同意和他一起,并且在外人面前展示一下父女俩的融洽,就难了。
阮旭东可不想对着自己的女儿低声下气,所以这几天他的脾气都不是很好。
结果在这时候,杨若柔又给他打电话,说是杨清微腿受伤了需要手术治疗,催他赶紧到医院来。
糟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阮旭东很难有好脸色。他是沉着脸进的病房,结果看到陪在一旁的梁渊,他愣了一下,换上了个好脸色。
阮旭东先问了一下杨清微的情况,安抚了一下女儿,然后便有意无意和梁渊聊了几句。
期间医生来了几拨,最后商量的结果,把手术定在了明天。
有平日玩得好的同学给梁渊发消息:你来了没?我们已经吃完饭在去KTV的路上了!
阮旭东和杨若柔此时不在病房,病房里只有梁渊和杨清微两个人。
梁渊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杨清微,她面色柔弱,眉头微皱,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察觉到梁渊的视线,杨清微虚弱地笑了笑,善解人意道:“是同学让你去参加庆功宴了吗?你去吧,我没关系的。”一边说着,她还疼得抽了几口凉气。
听到这里,梁渊立即摇头道:“没事,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然后低头回复了几句。
阮迎银一帮人已经进了包厢。
她刚刚晚饭吃的很饱,一边跟着众人,一边好奇地打量。
没穿书之前,她就算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几十年,也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她虽然美肤水的生意做的火热,但她却没有什么朋友。基本都是宅在自己家里,吃吃喝喝,看看视频。
再不济去游乐场坐坐摩天轮,或者跟着旅游团去旅游。
KTV这种地方,她从未踏入过,只在视频里见过几次。
包厢里开了灯,但还是有点暗。这种暗暗的幽闭环境,阮迎银很喜欢。
有几个同学兴高采烈地立马去点了歌,虽然有点吵,但比之前江邢远强行带她去的酒吧要好多了。
阮迎银还是很能接受的。
崔晴烟拉着她,两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平日和梁渊关系不错的男生拿着手机走了进来。
有人问他:“梁渊怎么说?在来的路上了吗?说是送杨清微,怎么一送这么久?”
那人回道:“出了点事情,杨清微在校门口遇到了两流.氓,逃走的时候把杨清微推倒在地,慌乱中踩了杨清微的伤腿,现在人在医院,说是粉碎性骨折,要手术治疗!”
“我去!这么惨!”有人咂舌道。
“那杨清微得好几个月不能来学校了吧?骨折手术还好,关键是后头的恢复期,又长又痛苦。”
大家都因为这事情显得有几分唏嘘,毕竟身边的同学发生意外,他们心里听到的时候还是会有点不舒服的。杨清微平日关系维持得很好,班里大多数同学对杨清微印象还成。
阮迎银也听到了,不过她没什么感觉。杨清微如何与她无关,她更在意的是,刚刚在前台点好的零食,什么时候端上来。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打开了。
阮迎银以为是服务员,立马看了过去,结果迎上了江邢远淡淡的眼神。
他没和大家一起去吃晚饭,而是回了趟家,洗了个澡,找医生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
随意洗了个澡的江邢远没吹头发,一路而来,他头发还有点湿,贴在他额边,弥漫着一股水汽。他罕见地穿了见白色衬衫,脸上表情有点淡,比平日气势强势的样子柔和得多,整个人看起来宛如刚刚走过三月春雨绵绵的江南小镇。
看到他的时候,整个包厢的人难得安静了片刻。
杨同与看了过去:“远哥,你来了!快进来。”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叫了一声。
江邢远双手插着口袋,视线在阮迎银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他停在崔晴烟面前,微低着头,居高临下,神情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开。”
崔晴烟有些慌乱,她看看阮迎银,又看看江邢远,最后偏头和阮迎银快速说了句:“我去个卫生间。”就立马溜了。
江邢远于是悠悠然在崔晴烟的位置坐下。
阮迎银本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她旁边就是墙。江邢远坐下来的时候,她觉得四面八方都变得拥挤了起来。
她被挤得贴紧了墙,但依旧和江邢远的半边身子贴在了一起。
江邢远身上洗发水的味道,夹带着点中草药味,迎面而来。
阮迎银觉得相当的不舒服,她以为江邢远不会来的!
她想起刚刚崔晴烟的借口,立马就站了起来,道:“我也要去个卫生间……”
江邢远腿一伸,挡住阮迎银的路,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了位置上,冷声道:“好好坐着。”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的移开了视线。
阮迎银看着江邢远:“我真的要去个卫生间……”
“憋着。”江邢远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偏过头打量着她,恶劣道,“憋不住大不了就地解决,我还可以帮你把把风。”
阮迎银不敢置信的看着江邢远,她张了张嘴巴,半晌默默的挪了挪身子,尽量离他远一些,整个人更加贴近了墙壁。
可是到底是没有用的,给她的空间也就那么一点。
很快,零食、瓜果、卤味、饮料之类的食物被送了上来,一一摆在桌上。
阮迎银朝这些零食看了一眼,可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拿。因为江邢远就坐在她旁边。
他来之后,除了坐在阮迎银身边,也没做什么,更没有去唱歌,就拿着手机在飞快打字。
其他人也没有去打扰他。
包厢的氛围渐渐热烈了起来,桌子上的零食瓜果被吃的零七八落。
阮迎银看着心里十分不舒服。她看了看旁边坐着的江邢远,他似乎正用手机看一份word文稿,神情认真,眉头微皱。
阮迎银于是弯着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划拉了一盘开心果过来。
开心果被同学抓得这里一点,那里一点,盘子里甚至还混入了几颗花生和瓜子!
阮迎银将那几颗花生和瓜子抓了起来,四处看了一眼,见没人察觉,手很自然地捏成拳头,然后放进了自己口袋。
然后她把开心果一颗一颗摆好,摆的整整齐齐,过程中再悄悄拿几颗塞自己口袋里。
她十分满意地看着那盘开心果,把开心果推回了原先的位置上,然后划拉过来一盘水果。
水果送来之前已经切块,摆成一个圆形。但四周都有同学,于是那个圆形这里缺一个角,那里缺一个角。
阮迎银拿着根牙签,推着水果切块,把缺口给补齐了,然后变成一个半圆。
送回去前,她用牙签给自己插了片西瓜,放进了嘴里。
很甜,她笑得眼睛眯眯的,然后继续如法炮制。
江邢远拿着手机,屏幕里是投标书的文件,然而他的视线已经不在上头。
他的视线在阮迎银身上。她做得偷偷摸摸的,包厢里又暗,热闹的那几个在前头嗨歌
,其他人几个人窝在角落里打牌,或者聊天,没注意到阮迎银的举动。
可他就在她旁边坐着,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皮底下。
这幅偷偷摸摸藏东西吃的样子,实在很像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仓鼠。
仓鼠?江邢远皱了皱眉,电闪火光之间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
爱藏东西,爱打洞穴,怕光怕热,怕猫,这些习惯是绝大多数仓鼠的习惯。他当年养仓鼠的时候还特地去问过卖仓鼠的摊贩。
这辈子阮迎银身上的习惯,似乎很像仓鼠啊。
而且他还想起来了阮迎银那篇满分作文,写的就是仓鼠的故事。
所以这个阮迎银,身上的秘密和仓鼠有什么关系吗?
江邢远皱眉沉思。
李彤高歌了一首,把手中麦克风给了下一位同学,然后朝阮迎银走来:“银银,你可是我们这次运动会的大功臣!你要不要来唱一首!”
阮迎银下意识就把手中的卤味给推了回去,立马坐直,两只手乖乖放在腿上,垂下的手肘刚好遮住了微鼓的口袋。
她摇头道:“不要了,我不会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