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迎银给班主任刘琴发短信请假后, 刘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毕竟一请就是半个月,而且还是学生自己短信请假, 刘琴怕阮迎银出了什么事情。
阮迎银看着来电,有些慌乱。她手忙脚乱地点了拒接,然后继续发消息刘老师, 我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 我已经跟着妈妈的朋友出s市了。家里的事情, 比较急,半个月后我就会回学校的, 这半个月我会好好学习, 争取不落下功课,刘老师你放心。
刘琴怎么可能放心阮迎银, 学校请假还是有规章制度的, 你自己请假不作数, 要家长说明情况。
阮迎银的爪子抵着自己下巴,想了想,继续回刘老师,我家庭情况有些复杂。我妈妈几年前车祸去世了,爸爸另娶,也不管我。所以只能我自己向你请假。
阮迎银从来不在学校说自己的家庭情况, 刘琴平日也忙,没太关注。而且沁中贵族学校, 学生家里的情况, 也不是她们这些老师能随随便便打听的。且在她看来, 阮迎银这个学生性格好,也认真,看起来很温和,不像是生活在不美满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没想到,这般复杂。
她于是便去劝阮迎银,各种道理都说了一通,本意是每个父亲都是爱孩子的,让阮迎银还是要多多体谅父亲。
阮迎银没有要和刘琴辩论的意思,刀不扎在自己身上,都不会觉得疼。她的本意只是要请假而已。
于是她回道我知道了,谢谢刘老师。那请假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江邢远刚刚起身去接了个紧急电话,等阮迎银请好假,他也就回来了。
他随手拿起刚刚放在一旁的一大袋零食,坐在阮迎银旁边“饿了吗”
阮迎银缩着身子微微歪着头看着他。
江邢远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包瓜子,在她面前抖了抖,挑眉问道“吃瓜子吗”
阮迎银的视线在瓜子上停留一瞬间,然后警惕地摇了摇头,并且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他轻轻皱眉,把瓜子放到一旁,然后拿出一包棉花糖“那吃棉花糖”普通的仓鼠自然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但江邢远觉得自己面前这只仓鼠,应该没有问题。
阮迎银又退后了一步。
江邢远索性把茶几上的东西清空,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把袋子里的零食悉数倒在茶几上,满满当当的零食散落了一桌辣条、彩虹糖、牛奶片、薯片、爆米花、蚕豆、坚果
琳琅满目,五颜六色,都是江邢远课间见阮迎银吃过的。
阮迎银的眼睛直直盯着这些零食。
江邢远看着她的样子,眼里带了点果然如此。仓鼠基本上都是吃货,面前这只自然也不例外。
他伸出手,就要朝阮迎银抓去,想把她放在茶几上,让她徜徉在零食的海洋中。
“吱吱吱”阮迎银挥动四爪飞快的跑开,藏在了抱枕之后,是让江邢远不要碰她的意思。
江邢远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他有些可惜的收回了手,淡淡道“不吃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江邢远之前可是要抢她棒棒糖吃的人,她变成仓鼠后,他非但没有其他动作,还给她买零食。
想想都觉得别有深意,怕是心下有什么不好的打算。
就像养牛是为了卖牛奶,难道江邢远想要养她卖美肤水
等半个月后变回人身,她必须得努力学习,考一个偏远的大学,以后离他远远的,这样才保险。
见阮迎银已经藏到抱枕后,江邢远也没有再继续了。他道“你自己随便待着吧,我去洗澡。”
说完后,他起身,回到了自己卧室。
看着一卧室的毛绒玩具,江邢远反锁上门,拿着专门装玩具的行李箱,把这些毛绒玩具都收了起来。
有外面那只毛绒仓鼠,他短期内不需要这些东西了。江邢远唇角勾起一个很有深意的笑容,仿佛一个饿了很久的猎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猎物。为了把猎物捕到手,暂时蛰伏下来,伺机而动。
轻轻的一声,江邢远扣上了行李箱的密码锁。
他随手拿了套睡衣,进了浴室。
阮迎银听到声音,松了一口气。
她从抱枕后走了出来,在沙发上溜达了一圈,看着茶几上那些零食,勉强移开视线,然后看向自己的书包。
差点忘了,她自己书包里面也有吃的。
书包被放在一旁,阮迎银爬了过去,四爪并用,再加上嘴巴,拉开了书包的拉链,然后溜进了书包里。
书包里黑乎乎的一片,透着点外头的亮光。
然而黑暗是阮迎银的舒适区,她视线完全不受影响,爬到一包瓜子仁面前。
她咬着瓜子仁外头的塑料包装,拖到课本上,然后她就咬开了包装袋,从里头抓着一粒瓜子仁,坐在里面细细啃着。
变回仓鼠的阮迎银体型缩水了几十倍,已经变成巴掌大小了。原先她一口能同时吞下几十粒瓜子仁,可她这会一粒都只能慢慢咬。
咔嚓咔嚓咔嚓
啃完两颗后,阮迎银觉得实在困了,蜷着身子就在书包里睡着了。
反正她现在很小,睡在哪里都可以。书包温暖又安全,而且都是她自己的气息。
镜子前蒙了一层水雾,江邢远用手指一点一点擦开。
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缓缓的笑了。
一只银狐仓鼠精,可以在人和鼠之间变换。而且人形的时候,也是他最爱的长相。
上辈子的江邢远,偶尔看着阮迎银那张脸的时候,会有种想剥皮收藏的冲动,因为那个阮迎银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个身体。
而现在,一切都超乎想象的完美。
那个阮迎银怕是已经死了吧死前把银狐送到他身边,也算做了件好事。
他看着自己眼底的暗红,缓缓笑了。
真好。
江邢远随手擦了擦头发,待头发不再往下滴水的时候,便走了出去。
他来到沙发前,想去看看他的小银狐。
然而沙发上什么都没有,只在抱枕附近掉落了一根白色的毛。
江邢远弯下腰,将那根毛捡了起来,在指尖轻轻碾了碾。不是毛绒玩具的毛,是阮迎银身上的毛。
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随手将沙发上的几个抱枕都拿了起来。没有,阮迎银不在。
江邢远捏着拳头,将抱枕往地上一砸,浑身戾气瞬间奔涌而出。
他转身就往客厅的角落里找去。
他以为他已经和阮迎银达成协议了,她这半个月至少会住在他家,不会躲。
然而他只是洗个澡出来,鼠就跑没影了
江邢远沉声喊道“阮迎银阮迎银”语气里带着点盛怒和疯狂。
阮迎银蜷着身子,睡在课本上。四处传来人的怒斥声,似乎在叫她的名字,而且还有重物掉落地面发出的响声。
很吵。
阮迎银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叫了一声“吱。”
正在往客厅书架上找的江邢远动作一顿。
他看向了沙发上的大书包,声音似乎从里面传来,而且书包的拉链被打开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在一旁,踩着一地残骸,朝书包走了过去。
书包很大,但依旧能看出有个东西在往外爬。
江邢远彻底放下了心,他转身看了看地上扔着的东西,下意识遮住,然后趁阮迎银爬出来的那一秒,伸手把她抓了起来,放在自己手心,摆在自己胸前,有意无意挡住阮迎银的视线,带着仓鼠回了自己的卧室。
这样暴躁的一面,让他的小银狐看到了,不利于推进彼此之间的关系。他看出来了,她会害怕。
阮迎银刚刚睡醒,还有些懵。她甚至都还以为自己是人形,结果想想才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本体。
而罪魁祸首正把她托在掌心里。
刚刚睡觉的时候,她浑身的毛被她自己压得有些乱。
江邢远实在没忍住,伸出手给她理了理,然后顺手摸了摸,既然都摸了一把,那干脆再摸一把。
阮迎银警惕地对他伸出了爪子。
江邢远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他轻轻道“怎么跑书包里去了以后别乱跑。”
我没有乱跑啊。阮迎银在心里道。她低着小脑袋,整只鼠有些不好意思。
她此刻正对着江邢远的胸膛。
他刚洗完澡出来,身上是一件藏蓝色真丝睡衣。睡衣的材质看起来柔软细腻,而且价格不菲。
江邢远只随意扣了几颗纽扣,带有力量的胸膛展现在阮迎银眼前。
就算此刻她是仓鼠,但依旧非礼勿视啊。
阮迎银转了个身,圆圆的小屁股对着江邢远,然后她往前方看去。
江邢远刚好走到卧室前,他打开了卧室的门。
这还是阮迎银第一次看到江邢远的卧室。
一片极致的黑,连床单都是黑的。
虽然阮迎银喜欢黑暗,但面对这种阴郁的风格,她的身子还是轻颤了一下。
她不喜欢。
江邢远明显感觉到了,他寻思着明天就让人把墙纸给撕了,然后床单也都换一下。
江邢远反脚踢上卧室的门,将阮迎银放在自己的床上。
黑到极致的床单上,站着一只雪白毛绒的银狐仓鼠,这样的画面,让江邢远手都在微微抖着。
要不是阮迎银在床上表现的十分不安,他真的会伸手撸个几十遍的。
江邢远在阮迎银旁边坐了下来,床垫微微塌陷。
阮迎银挪开了几步,朝他吱吱吱叫唤着,边叫还用一只爪子指着房间外。
“你的意思是,你不睡这里,你要睡沙发”江邢远含笑问道,神情温柔。
阮迎银听到他的这个语气,看到他的这个神情,身子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她眼睛一动不动地和他对视,毛绒绒的身子在微微抖动。
怎么回事阮迎银从来没见过江邢远用过这样的语气和神情和谁说过话。
他乍一温柔下来,让她觉得更加恐怖。仿佛后头在酝酿着什么大招
那些变态杀人狂杀人前,就是很温柔的,肢解尸体的时候还是深情款款的
而且小说里,作者也有描写到。江邢远每次想要害人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语气放轻,神情变柔。
阮迎银有点害怕,她又退后了几步。
江邢远看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