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邢远低头看着搭在虾条上粉嫩的小爪, 眼里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心里起了点逗弄的心思,他微微挑眉, 把虾条再往阮迎银的方向推了推,低下头问道“真不要”
阮迎银收回爪子,面无表情的看了江邢远一眼, 不想理他, 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江邢远耸耸肩, 收回虾条,扔进了自己嘴里。然后他又在抽屉里摸出了一颗瓜子, 再次递到阮迎银面前“那瓜子要不要我帮你剥”
看着讲台上讲课的老师, 被打扰的阮迎银几乎都要崩溃了。她很愤怒地瞪着他,把瓜子挥到课本上, 用爪指了指讲台, 又指了指书本。
意思非常明显, 是在说她要认真听课,让江邢远不要打扰。
江邢远捡起瓜子,慢斯条理的剥开,递在她嘴边“你吃一口,我就不打扰你。”
阮迎银无奈的趴倒在课本上,觉得江邢远真的很烦。
半晌, 她妥协地站了起来,敷衍地舔了口瓜子仁。
江邢远满意了, 将瓜子仁丢入自己嘴中。
阮迎银震惊的看着江邢远的动作, 内心情绪翻涌。
他他他他居然吃了自己舔了一口的瓜子仁
江邢远看到她僵住的模样, 伸手十分自然的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后脑勺,手感实在让他心下愉悦。
他道“乖,好好听课。”
阮迎银抖了抖毛,挪过身子听课,但内心依旧对刚才那一幕难以释怀。
为什么自从她变成仓鼠后,江邢远仿佛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就算知道她不是原先的阮迎银,他也不该这样啊。给自己买仓鼠用的东西,好吃好喝招待着。
书中的反派江邢远不可能是个发善心的好人,定然有原因。
阮迎银想起了他那只不知从何拿出的仓鼠毛绒玩具。他去取的时候,把被子罩在她头上了,不想让她看见。
所以江邢远房间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抖了一下,脑海可怕的回忆席卷而来。之前在小区里,遇到那两只布偶猫的时候,江邢远好像就蹲着在摸猫吧
所以江邢远难道喜欢动物
阮迎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觉得这个猜测合情合理。
但很显然,江邢远的喜欢不是件好事情。之前她还是阮迎银的时候,江邢远就算来上课,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硬要喂她吃的,只会抢她吃的。
抢虽然让她很心疼很不舍得,但至少比上课打扰她要好一点点。
上课学习的知识,可都是以后赚钱用到的。只有赚钱了才能衣食无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江邢远之前是抢她鱼,可现在是打扰她学渔了。
而且之前他也不会下课去上厕所,硬要带她一起
想到这里,阮迎银就觉得面上一热。虽然她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但是想想就足够让人脸红心跳了。
江邢远这个人的喜欢和厌恶她都不想要。
她只想和他划清界限,当普普通通的同班同学,毕业之后各飞东西。
可她现在的模样,还是只仓鼠,得暂时依赖着江邢远带她上下学。不过半个月一到,她重新变回人形,身上不再毛绒绒了,江邢远估计就对她没什么感觉了。
只要再熬半个月就可以,这半个月她行事还是要小心一些。
11月初的天气,温度已经低了不少,而且今日阴天,没有阳光。
江邢远口袋里揣着阮迎银,朝食堂走去。
只要江邢远在学校,魏向松和程阳一般都会和江邢远一起吃。
但今日,江邢远已经提前发消息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先去。而江邢远下课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往食堂。他先拿出了抽屉中的零食,把阮迎银喂了半饱。等食堂人没那么多的时候,才悠悠起身。
只是还未走到食堂,便被吃完午饭回来的李彤和崔晴烟堵住了。
江邢远站在树荫底下,看着前方居然拦着他路的两人,面无表情,一个滚字下意识就要出口。
只是在看到扒拉着口袋,探出个毛绒绒小脑袋的阮迎银时,他忍住了。
这两个人,平常总在阮迎银身边晃悠,算是阮迎银的好朋友。
江邢远从未追过女生,但听程阳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也知道了一些。比如追女生首先要和女生旁边的那些闺蜜打好关系,容易事半功倍。
他眼里微微动了动,长腿微弯,情绪稍稍缓和,淡淡问道“找我什么事情”虽然还是很冷,但主动开口问已经十分难得。
紧张躲在李彤后头的崔晴烟都有点不敢相信,来之前她都以为江邢远可能会打人。
李彤也有些讶异,但想起那天ktv发生的事情,她把心一横,问道“阮迎银请假的事情,和你真没关系”
她和崔晴烟还是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同寻常,阮迎银突然间就请了半个月的假期,虽然微信上和她们说过。但还是让她们心里有些担忧。
今天上午课上,李彤胡思乱想,几乎都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不会是江邢远那天下去打了阮迎银,阮迎银受伤,只能在医院养伤,不敢来上学。怕她们担心,所以找了个借口请假吧
江邢远轻轻皱眉,下意识和仰头的阮迎银对视了一眼。
阮迎银心都揪起来了,下意识往江邢远口袋里缩了缩,不太敢看崔晴烟和李彤两个人。
她们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天呐,如果到最后,她是仓鼠的事情被闹得人尽皆知可如何是好
喝酒果然误事,这一切都怪江邢远
江邢远随意一笑“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崔晴烟在旁边小心翼翼道“那天晚上,你下楼去找了阮迎银。”
江邢远“哦,那又如何”他往旁边站了站,“我和阮迎银住在对门,身为邻居和同桌,庆功宴后难道不能一起回家”
“什么”崔晴烟和李彤一惊。
“阮迎银没告诉过你们”江邢远下意识看了眼口袋里的仓鼠。
阮迎银挪了挪身子,用爪子擦了擦自己的白色胡须,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她没告诉任何人自己的住处。
江邢远看着面色震惊的两人,随口又扔下一个重磅消息“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和阮迎银关系很好她确实和她妈朋友出远门去了,临走之前还把家里的仓鼠托我寄养。”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揉了揉阮迎银的小耳朵,煞有其事的介绍道“喏,就是这一只。”
阮迎银伸出爪子挥掉他的手,难言地仰着头看着江邢远。
她和他的关系,哪里好了他这般睁眼说瞎话,真的不会遭天打雷劈吗
李彤和崔晴烟倒是像被雷劈到一般“”
关系好江邢远和阮迎银关系好其他人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最清楚的。这江邢远没少欺负阮迎银,阮迎银几乎都尽量躲着江邢远好么
“事情真相就是这样,你们爱信不信。不信自己去问阮迎银。”江邢远耸耸肩,绕开李彤和崔晴烟,走了。
杨清微昨天刚从手术室里出来,麻药退后,腿依旧很疼。
主治医生来查房,看了看她的腿,说手术还是很成功的,接下来便要开始练弯腿了。
这个时间点,同学都已经在学校上课,杨清微躺在医院病床上,看着自己绕着白色绷带的腿,腿又疼又肿,让她心里实在不好受。
从小到大,杨清微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身材和外貌。可现在膝盖上开了个大口,虽然事前嘱咐过医生把伤口缝的好一些。但是还是避免不了会留下可怖的疤痕,虽然恢复后可以用药膏,但是也需要时间。
而且学习上也是一个问题,她如今还不能下床,腿稍稍一弯就痛得不行。行动不便,更不用说去上学了。日后学习上兴许会落后人一截,想想就让杨清微很心慌。
这次腿伤,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杨清微想到这些事情,心里就越发痛恨阮迎银。
都是阮迎银这一切都是阮迎银造成的阮迎银和她那死去的妈妈,是她痛苦的来源
越想心越静不下来,杨清微看着自己的腿,整个人都觉得很焦躁。
她再也躺不下去,忍着疼痛起身,一点点挪到床沿,就想试试自己的腿怎么样。
刚出去打电话的杨若柔看到这一幕,连忙跑过去“清微,你这是干什么呢昨天才做的手术,你现在下床干什么”
杨清微咬着牙,嗓音带了点哭腔“妈,我的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想去学校上课了。”
杨若柔把杨清微扶了回去,听到这也很心疼,她柔声安慰道“清微,你先好好养伤。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学校就算你空下三个月,也没关系。妈妈相信你的能力。”
“而且梁渊不是说过,每天都会给你录老师的音频吗”杨若柔安慰了一会,杨清微才稍稍放下心来。
放学之后,梁渊便带着音频和笔记本来了。
杨清微接过,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梁渊,谢谢你。”她看着梁渊的眼神,柔情款款。
梁渊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举手之劳。”他在旁边坐下,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你先看看有哪里不懂的,我都可以教你。”
杨清微看着梁渊的样子,心情平静了许多。她一边翻着笔记本,一边状若不经意间的问道“月考试卷是不是都已经发下来了”
梁渊点点头“嗯,其实成绩排名也下来了。”名单今早就已经发到了他爸手上,然后他爸转发给他。
杨清微捏着笔记本的手一紧,她问道“我考的怎么样”
梁渊真诚笑道“你这次比我要好,第三名,我第四。恭喜你啊。”
“那第一和第二呢”杨清微的嗓音有些抖。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但她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梁渊闻言脸上出现了点仰慕的神色“第一还是银银,你们姐妹两个成绩都很好啊。”
阮、迎、银
果真是阮迎银第一次月考第一名,可以怀疑是作弊,是侥幸。但是第二次还是第一
不可能的,阮迎银怎么可能有这个实力杨清微不愿意去相信。
她浑身血液几乎都要炸开,但她还要强撑着带上笑容“我还是比不上她。”然后她看了看自己的腿,“而且我现在腿伤,无法去学校上课,下次考试名次估计还会退步。”
“没关系的,我会帮你补上的。”梁渊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了,银银也请假了半个月,这事情阮叔叔告诉你了吗”
“请假了半个月”杨清微一愣。
梁渊见杨清微一脸疑惑的样子,于是便主动把早上阮旭东到学校找阮迎银的事情说了一下。
杨清微有些不可置信“你说我爸爸到学校去找阮迎银了”
“嗯。”梁渊点头,“银银一直没回阮家,阮叔叔可能担心了。不过阮迎银和她妈妈的朋友出远门去了,事后阮叔叔才想起来有这回事。”
爸爸居然去了学校找阮迎银,而且还未曾透露一点风声。
且杨清微明显感觉到了爸爸这几天的冷淡。她昨天手术,爸爸来过,但还没等她手术结束,便匆匆离开了。
一直到现在,爸爸都没来医院见过她。
杨清微以为是公司的事情,却没想到爸爸居然去了学校,想把阮迎银请回家
难道是爸爸看到阮迎银又考了第一名还有上次生日宴的事情
杨清微的身份在这些有钱人眼里不怎么光彩,她自己也知道。而且阮迎银的那死去的妈,生前也有不少人际关系。
有这些关系在,爸爸确实会把阮迎银接回家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