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质慌忙摆手:“不用陛下费心,臣不想初来乍到,就跟诸位姐妹,呸,兄弟伤了和气。”
殷瑜却道:“你是主子,训斥几句,理所应当,怎么会伤和气?”
裴质连连拒绝。
皇帝一再坚持。
裴质忽然福至心灵,想到,这皇帝似乎很喜欢跟人杠着来。他以为薛美人勾引他,说什么不喜人勾引,转头却去欺负不情愿入宫的卢选侍……
“好!”裴质拍桌子,“既然陛下都说臣该训诫他们一番,那臣就不手软了。陛下安坐,蕊菊,去准备钉板放到门口,一会请诸妃跪钉板,再准备些棍棒,一会本宫说什么,他们谁敢抬头,照着脑袋打。”
殷瑜:“……”低头喝茶。
“陛下,臣这么做,是不是太凶残了?”
殷瑜抬头,要开口,裴质抢着道:“肯定是太凶残了,陛下一定不会支持臣的,对吗?”
“朕……”殷瑜噎住,“支持”二字梗在喉间,想说,又怕他那些妃子被皇后折腾死了。
“不过今日臣有些头晕,先不见他们了,改日臣再训诫他们吧。”裴质偷偷挑眉,让你杠!
“皇后既然不舒服,且先休息。传朕口谕,后宫众人不得擅自打扰皇后,待皇后身体好了,再来请安。”殷瑜用茶杯挡着脸,偷偷呼了口气,赶紧溜了。
人一走,裴质拍胸抱怨:“谁选的男主,忧郁我是半点没看出来,精神分裂倒是一把好手。”
在不同的妃子面前还玩不同样。
皇后跟前,玩深情敬重。薛美人面前,玩正人君子。卢选侍那儿,又是恶霸的做派。
这人不快乐?
搞笑,这人在后宫都快玩嗨了。等宫里再进一二百新人,皇帝就能玩川剧变脸了!
000也纳闷,扔嘴硬:“反正你哄他高兴就是了。他正人君子,你就矜持点,他强取豪夺,你就柔弱些。”
“还有好几个宫妃呢,真不知道接下来我该用什么脸,配合他的什么戏?”
话不能提,一提000就报,说皇帝找德妃去了。裴质苦哈哈地赶过去,知道这位是个多愁善感又体弱多病的主儿,赶在皇帝到来之前,找出以前写的诗稿,趴在床上使劲挤出几滴泪,做出一副焚诗洒泪的黛玉模样来。
殷瑜过来这边,又换了疼人宠人的模样,亲自喂德妃吃了药,还亲自哄着德妃睡下,才带着一脸的担忧走了。
人一走,裴质立马坐起来,抠喉咙将方才的药能吐多少吐多少。
先不说这药有没有问题,单说味道,简直苦的让人生不如死。偏偏殷瑜一脸深情地喂,他也不敢不吃。
按这疯皇帝的作风,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说不定这药里面都是黄连,专门黑人,并不治病。
裴质在床上越想越不是个事,他不能让这疯皇帝给玩死。皇帝能欺负他,皇后能救人啊!再怎么说,皇帝也不能一直流连后宫。这后宫,还是皇后的地盘!
“走。”裴质捡起来鞋穿上,苦哈哈地跑回坤宁宫,换上皇后的衣裳,把宫人都叫过来,什么吃的喝的玩的看的,每个宫妃通通有赏,就连在冷宫的卢选侍,他也没放过,送了许多吃食衣物过去。
蕊菊急的要跳楼,不住劝:“娘娘不是先前还说要训诫众人,怎么回头就赏起来了?就算要彰显气度,也该恩威并施,单赏的话,岂不是要助长这帮狐媚子的威风?”
裴质脸抽抽,啥狐媚子,都是自己人!字面上的“自己人”。
“赏赏赏,都赏下去。”裴质乐呵呵地翻着宫中账簿,这里也不算白来,能享一场人间富贵啊。看看这分例,皇后宫里一天两只猪,十只鸡,二十条鱼,鲜果蔬菜不计其数,还有十几个厨子等着他点菜。
如果没有皇帝碍事,他都不想走了。
既然要在此享富贵,那他得将宫里给收拾服帖了,安安心心享受。
用了午膳,裴质出来溜达,目的还是记路。逛了大半个时辰,到了楚昭仪居住的长春宫外。裴质好奇,进去看了看楚昭仪住的地方又是什么样子。
楚昭仪出身高贵,又有哥哥撑腰,虽不得宠,可住处仍是十分奢华。裴质越看越满意,索性穿着楚昭仪的衣裳满宫溜达。
原来跟着皇后出来的蕊菊他们,被定在长春宫外,服侍“皇后”在长春宫歇息。楚昭仪一向是独来独往,所以宫人们不曾跟过来。
裴质一个人更自在,在宫里玩得乐不思蜀。000提醒他:“你还有任务在身,这大好的天,你赶紧哄皇帝去呀。”
“不去,我不喜欢殷瑜,这人简直就是个无赖泼皮,不不不,辱无赖泼皮了,他就是个智障。”
裴质坐在假山石上晒太阳,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晒的他打起了盹。正梦着御膳房做了只烤全羊,突然耳朵一痛,睁眼,就是放大的智障的美貌。
不得不说,殷瑜为人虽然很差,但模样一等一的好。那剑眉,那星目,清清淡淡地看过来,都能将人的魂魄给吸走。
裴质忍不住咽口水,狂眨眼睛:“陛下,也出来溜达?”
“朕没你那好心情。”殷瑜站直了,手背在身后,神色冰冷。
裴质推测,看这样子,这位昭仪真的不得宠,等会肯定没好话。
“你当宫里是什么地方,一点规矩都没有。”果然,殷瑜开启了老妈子模式,开始数叨,“朕娶了皇后,满宫欢喜,你倒是没心没肺,在这儿睡起觉来了。”
当然不能学你,满宫窜来窜去找人睡。
“怎么,朕说你,你还不服气?”殷瑜冷笑,“你以为你哥手握兵权,朕就不敢动你了?你自去领板子……”
裴质心一紧,慌张地要站起来赔罪,不想,他起的太急,踩在了石头的边缘处,整个身子一歪,竟掉了下去。
假山虽然不高,可禁不住下面是青石板,这一摔下去,起码是个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