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质惊得不敢动, 嘴巴张得老大, 下巴都快从脸上掉地上了。
半响, 他抖着声音问系统:“脸盲不是治不好吗?这些秘密他自己知道的,可不是我说的,他不会被我害死吧?”
系统也震惊半响:“这大概是意外,你们不会受到系统世界的惩罚。”
“完美!”
“别高兴太早。记住,你不能主动向他承认后宫三千都是你,更不能泄露你原来的世界和系统的存在,明白吗?”
裴质为难,他瞅了眼殷瑜锐利的眼神, 这明明就是打算刑讯逼供的眼神,他怎么敢不承认?
如果还有穿越通道的话,他一定要穿回去!刚才他还演示了一番自己跟自己打架,殷瑜一定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他至少要穿回去,把这段抹了,呜呜呜。
脸都丢光了。
裴质感觉自己的头沉重地抬不起来,他偷偷地小碎步往后挪, 试图在殷瑜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丢人丢大发了!狮子座丢啥都不能丢脸!
哪怕知道迟早都要面对殷瑜的暴怒, 他还是想先躲躲。
“刚才哪只脚踢朕的大门了?”殷瑜开口。
裴质的身影顿住, 片刻后, 他反应过来, 赶紧跑到门前, 拿袖子擦门上的脚印。
一边擦, 他还一边谄媚地对着殷瑜笑:“就试试门结不结实。陛下, 您看我擦的多干净。”
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只好期期艾艾求饶:“放过我吧。”
殷瑜伸出手指勾了勾,裴质立马狗腿子地跑过去,又是奉茶,又是捏肩。
“朕可以不追究你欺君的罪过,但是你得把所有都给朕交代清楚,以后不许再瞒着朕任何一件事!”
裴质想了想,哭唧唧:“那你还是追究我的罪过吧。”
“不能说?”
“嗯。”用力点头。
“会有惩罚?”
擦,这都知道?裴质眼睛发亮,再一次用力点头。
他怎么欺负裴质都行,但别人惩罚裴质可不行!殷瑜斜他一眼:“那朕就勉为其难,追究一下你的罪过吧。”
裴质:“……”小心眼子渣皇帝!
捧住裴质的脸,殷瑜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打量裴质的五官。裴质以前骗他说,皇后容貌属于比较英气的那种,但在他看来,裴质算是比较秀气,而且因为裴质蠢事办多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裴质长得蠢蠢的。
或许对于猪精不能要求太高,他记得裴质跟他说过,孙悟空的师弟就是猪精,化成人形还长着猪鼻子和猪耳朵。裴质虽然看上去蠢,可模样还是极好看的。
他摸上裴质的唇,说出了深埋心中的遗憾:“你的唇,朕曾惊鸿一瞥,只记得美的不可方物。如今瞧来,怎么也只比秦王稍稍好看一些。”
裴质回忆起秦王胡子邋遢下的油腻嘴唇,一阵恶寒。他的唇型还是很好看的,薄厚适中,还有美人珠。他气愤地想,再好看有什么用,偏偏不是殷瑜喜欢的那种烈焰红唇!
“是我的错,我回头往嘴上挂两根肠。”
殷瑜斜他:“怎么语气听起来,你不服气?”
刚才没忍住,又怼了殷瑜。认清形势的裴质赶紧蹲下来,给殷瑜捶腿:“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长得丑了,小人以后投胎,一定要认准个美丽的人家,绝不乱投。”
“你知道自己错便好,这个罪过,朕就不追究你了。”殷瑜格外开恩,把裴质捞起来。裴质身体还不大爽利,他不愿让裴质一直蹲在地上。
喂裴质吃了两口热茶,眼看着裴质的心虚慢慢敛了,又准备要嘚瑟,殷瑜狠狠瞪了他两眼,这才又老实了。
“朕还生着气,让你当皇后便宜你了,从现在起你是越才人。越才人原本只是个伺候人的太监,不过靠着朕的宠爱,才有了富贵荣华,懂吗?”
裴质立刻对他眨眼:“懂!臣一定好好伺候陛下,让陛下消气。”简直就是个小机灵鬼。
既然陛下还想玩后宫三千的剧本,他很乐意奉陪!
“嗯,退下吧。”
裴质赶紧往外跑,老天爷,脸和尊严都丢光了。殷瑜这个狡诈腹黑的家伙,脸盲症好了居然一声不吭,冷眼看他精分,这种人太恐怖!
一口气跑回越才人的宫殿,裴质才缓过劲儿来,质问000:“你们是不是太坑人了?说皇帝莫得感情,结果人家感情丰富的很,因为一个香肠嘴就爱上了俩!说皇帝脸盲,结果人家转眼就好了,静静地看我精分表演!你们的技能还特别坑人,打个喷嚏就换装,穿越回去两分钟,出门不给带宫女,还能干点啥,老拖我后腿。”
000使出杀手锏:“亲,这边的建议是你可以回去哦。”
裴质呆住,半响,才一拳砸在柱子上,哀嚎出声:“回不去了,老子爱上他了。”
“其实你也就丢个人而已。他脸盲症好了,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反正他喜欢你,以后你在后宫就可以活的更自在了。”
裴质点头:“是啊,脸都丢光了,确实可以更自在了。”
他抹了抹心中的眼泪,喊宫人来:“听说御膳房新出了道甜羹,给我来三份。”
宫人出去片刻,他宫里的管事太监兴元过来道:“主子,那甜羹味道确实好,不过皇后主子病了,咱这儿一口气要三份甜羹,是不是不太好?”
裴质正伤心呢,只想吃点甜的,闻言什么都不管,一定要吃三份甜羹。
兴元无奈,带着方才给他报告的宫人玉忧,一起往御膳房走。兴元想去找陛下,带着玉忧抄走了一条基本不会有人走的小道。路过风雨门,见一个侍卫正踩着云梯在擦牌匾,两人走近一瞧,只见那侍卫并不是在擦牌匾,倒像是拿个刀在刮上面的字。
那侍卫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将刀收在袖子里,拿出一块布来,装作在擦上面的字。
两人走远了,玉忧才道:“那牌匾的字是金色的,那人莫不是在刮金粉?”
“这条路上的宫殿都没人住,这条路一天都不见得有一个人走,这儿门上的牌匾能是真金做的?”兴元催促道,“赶紧走,一会主子该等急了。”
两人去见了小瘦子,后者将消息禀告给殷瑜。
殷瑜不高兴了,脸盲症好了,这么大一个消息,他都告诉裴质了,这家伙听完居然扭头就吃?
“吃,让他吃!”殷瑜气的想砸桌子,“他不是要吃甜羹吗,去给他放点黄连在里头,跟他说,吃不完就是抗旨。”
小瘦子觉得纳闷,他一直不明白殷瑜对后宫诸妃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不过,他怎么想的不重要,他只要按吩咐去做便可。
他出来将殷瑜的吩咐告知元兴,后者也是很纳闷。陛下让他盯着越才人吃什么,还要事无巨细地禀告,他还以为陛下是关心他们家主子,但是甜羹变苦羹,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关心啊。
按着陛下口谕,元兴去御膳房做了三份“甜羹”,呈给越才人。裴质拿起来吃了一口,苦的他差点没把舌头也吐出来。
“不吃了,给我撤了。”
兴元把陛下口谕给重复了一遍。
裴质拍桌大怒!他想起之前殷瑜不许皇后吃太多东西,还让诸妃都饿上几日,原来那会就开始默默欺负他了!
“主子,快吃吧,别惹陛下生气。”
裴质含泪吃了三碗“甜羹”,郁闷地躺回床上,准备想个什么法子,也欺负欺负殷瑜。他刚躺下,兴元便道:“陛下还说了,您吃了饭不能立刻躺着,得起来去御花园绕湖走一圈。”
“我不行,我吃饱了,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脚步特别沉重,只想睡觉。”裴质打个哈欠,说什么都不肯再动。反正殷瑜也没在他跟前,几个宫人也不能将他如何。至于抗旨的罪名,他不信殷瑜还能真给他扣上。
他抵死不去,兴元见劝不动,扭头出去将殿里所有宫人都叫来,齐刷刷往地上一跪,然后就开始哭。哭的感天动地,鼻子一把泪一把地劝越才人给他们一条活路。
裴质还能怎么办,只得出去溜达。他只带了个捧茶水的小宫女,御花园挨着储秀宫,他还想趁机会溜去储秀宫歇息。
迈着沉重的步伐到了御花园,裴质打发跟着他的宫人去跑腿,自己溜进假山,准备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换装。
他刚进假山时,隐隐听到有人叫他。他回头瞧了瞧,没人,就赶紧进去了。
确实是有人喊他。是越才人以前一起当过差的,叫二宝,原来也是御前的宫人,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打发出来了。但到底在御前当过差,所以出来之后也没过苦日子,在御花园领了个闲差。
二宝瞧见越才人进去了,假山里面七绕八绕的,他就没跟着,想着越才人一会还得从这个口出来,就在一旁等着。
谁知道,过了会,里面出来的竟然不是越才人,而是薛美人。
薛美人一边走,还一边整理衣裳。二宝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薛美人从他身边走过时,他清楚地看到,薛美人的脖子上有一块吻痕。
他一时间兴奋地难以自抑。瞧他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薛美人刚从冷宫放出来没多久,陛下这几日也只临幸了郝贵人一个,那么薛美人脖子上的吻痕怎么来的?
薛美人和越才人在假山里面要做什么,为何都不带宫人?
莫非真是他心里想的那样?
这或许正是他东山再起的好机会!二宝贪婪地看着薛美人远去的背影,抬腿就往东暖阁跑。到了东暖阁,御前的宫人自然不肯放他进去,也不肯帮他通传。
他百般无奈之际,正好遇到裴亦和许望北一起从大殿出来。他慌忙拦住二人,急道:“请二位大人安,奴才有要紧事想要面见陛下,二位大人能不能帮一帮奴才?”
裴许二人直接略过他。
他又疾步跟上,小声道:“奴才面圣要说的话,对皇后与德妃都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