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情况危急,预计奶奶马上就要不行了。
景安再次赶到医院时,所有人都来了,远在贵州的小姑一家也赶到了。
小姑和小姑家女儿甚至已经哭起来了,姑父也满脸哀容。
景安连忙上前询问,才知,奶奶终究是没挺过去。
用药太晚,身体亏空严重,扛不住。体温已经飙到39度多了,打激素也没用了,今天上午的抢救像是最后一点汽油,烧完这辆老爷车就报废了。
重症病房里,奶奶已经醒来了,看到一家人,还微笑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有回光返照的迹象。
爷爷先进去了片刻,与奶奶道别。父亲和小姑也进去了片刻后,最后,奶奶看着他们,看了看窗外的众多家人儿孙,居然虚弱地笑了,那笑容虽然虚弱却真挚,似乎了无遗憾,对这一生很满足。
然后,奶奶的生命之火彻底熄灭了。
一片痛哭声响起,景安再次感到生命的脆弱与无常,只觉无力与悲伤。
最终还是没有救回奶奶,她的心跳永远的归零了。
护士们拔下来所有的生命检测设备,所有人围绕在她的床边,脸上都写满了不舍和哀伤。父亲和小姑上前握着奶奶的手,眼中充满了泪水,孩子们或许还小,不懂得死亡的真正含义,但对于父亲和小姑来说,从此就没了母亲。
下午,灵车就将奶奶的遗体拉走了,父亲的同事们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纷纷想来送一程,父亲都回绝了。
父亲表达了奶奶的遗愿,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旧闻,清晰划着几句话“不开追悼会,不要在家里设灵堂。我死了,把我的遗体先交医院解剖,有用的留下,无用的火化。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带回老家吧,埋下去,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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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晨光微露,一家人带着沉重肃穆的心情,缓步进入宁静的东山陵园。奶奶的遗体在温暖的炉火中完成了最后的告别,化作一缕轻烟,升向那不可知的远方。
遗体送上陵园地路上,景安反反复复地想。
人去如灯枯,死亡来得真快啊,迅猛又突然。死亡,这个曾经遥远而模糊的概,念此刻如此的清晰。一具活生生有血有肉的躯体,瞬间就变成了几千克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