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秦辉和几个高层一早已经聚在这里, 他们在开会, 也是在讨论应急方案,毕竟娄副总身居要职, 他忽然进了医院, 事关重大。
早在尤玮和顾丞到来之前, 几位高层就分别发表过各自看法。
张立民和方副总自然认为少一个娄副总,不影响整个集团的运作, 娄副总只是一个零部件而已,这个老化了, 再换上另一个,耀威有的是人才。
于是根据这个提案,大家各抒己见。
张立民的意思是,从高层里选出一个人, 先兼任娄副总的位子,比如方副总。
张立民还说,方副总的能力绝对可以胜任,简直就是游刃有余, 相信在方副总的管理下, 行政这条线会展现出新人新气象,绝对不会像过去那样死气沉沉。
自然, 在这个屋子里坐着的也有张立民的对头,和中立派,张立民的对头们表示, 方副总不适合这个位子,一个是因为方副总劳苦功高,这种时候更要额外保存实力,保重身体,绝不能再一起病倒,一个是因为方副总从没进行过行政方面的工作,最好是找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人,提拔上来。
一说到“提拔”,张立民的眼睛就眯起来了。
整个酒店最有资格提拔上来暂代娄副总位子的,不就是尤玮吗?
张立民很快提出质疑,说有的人适合做管理层,有的人适合打工,有的人时候留在一线,有的人适合当闲职,底下人经验再多,也未必能胜任这个位子,大家各司其职,都在最适合自己的位子上,这样才能让集团稳健发展,如果让不适合的人坐上来,就算这个人执行能力再强,也只会有反效果。
张立民还说,目前最能胜任这个位子的就是尤玮,这要是换做以前,他没意见,可现在是非常时期,眼下尤玮是有道德污点的,哪怕她是一个普通员工这都是致命伤,何况是一个高级管理层的位子,他们怎么能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之前,就贸然提拔一个有道德污点的人上位,别说酒店内部的员工们不会服,传出去还会成为行业笑柄!
就这样,张立民和对手高层产生了分歧,双方一起看向中立派。
谁知中立派却谁也不得罪,一边说两方都有道理,一边又说不如先空着这个位子,不要太着急安插一个人,先看看娄副总的恢复情况如何。
三派人马僵持不下,最终还是一起看向秦辉,让ceo来拿主意。
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秦辉的秘书敲响了门,通知屋内几人,尤玮和顾丞到了。
屋里几人一听,立刻收起刚才剑拔弩张的表情,纷纷在心里算计起来。
陈笑的级别不高,只能在门外等。
顾丞也没有让苏一淳跟进去,便让苏一淳和陈笑一起守在门口。
……
会议室门打开了,尤玮和顾丞一起迈进门口,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扫过会议室里众人,随即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这个屋子里,尤属尤玮级别最低,可她却一点都没有忌惮,反正都是一脚踩在生死线上的人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至于顾丞,他很快就被秦辉请到上座,就在秦辉和张立民中间。
张立民见到顾丞,笑脸相迎,还小声攀谈了几句。
无论是在任何时候,像是顾丞这样的人,都是让人怕又让人巴结的存在,就好像早年香港警方贪污,所以才成立了廉政公署,大陆有贪腐问题,所以才有了反贪局。
顾丞是前来调查酒店内部积习陋习的,前阵子酒店没有出什么大纰漏,顾丞和团队手下基本上都是在盯着一线,这阵子中高层管理层接连出事,趁着这个风口浪尖的,让顾丞和他的团队盯死娄副总这条线上的人,他张立民就不信查不出一点问题,刚好名正言顺的借刀杀人!
张立民这番心思,顾丞自然领会,一个眼神,几句碎语暗示,顾丞听了淡淡扯了下唇角,只说了四个字:“张总放心。”
张立民笑了。
紧接着,顾丞就转过头,和秦辉寒暄了几句。
寒暄过后,秦辉就开始引入正题,简单告知顾丞和尤玮,刚才他们几人讨论到哪里,以及今天的主题基本上就是围绕着娄副总职位悬空,是暂时空着这个位子,等娄副总回来,还是先找个人暂代。
讲到这里,秦辉笑着看向尤玮,说:“刚才也有人提出,要提拔一个行政部的中级管理层上来,先帮娄副总看几天,刚好都是行政工作者,暂代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用从零开始熟悉业务。”
尤玮声色未动,就安静的听着。
隔了一秒,秦辉话锋一转,又道:“当然,也有人提到今天论坛上的事,说在尚未有定论之前,尤经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自证清白。集团是很重视管理层名誉的,如果这件事继续扩大,一旦道德污点坐实,别说升职,就是现在的职位,也会被底下人质疑。”
换句话说,能自证清白,最好的结果是升职加薪,不能自证清白,最坏的结果是走人滚蛋。
正如尤玮先前和顾丞说的那样,她可以走,可以图个清静,但不是现在,现在一走,全行的人都会认定这件事就是她做的,否则耀威不会请她走路。
到时候众口铄金,谁还会相信她?
尤玮想到这里,站起身,在这个瞬间心里忽然有了定数。
她想过怎么咬死这屋里针对她的人,以她的牙尖嘴利不是问题,但是到了这一刻,她第一个要做的事不是咬人,而是挑拨。
是的,就是挑拨。
只有让这些人斗的更狠,她才更安全。
尤玮这样说道:“俗话说,证有不证无,如果今天是在法庭上,请问你们要我如何证明一件事我没做过呢?这件事的逻辑难道不是,要定我罪的人,拿出我的在场正剧么?”
这话刚落,方副总就接道:“你的在场证据就在论坛上啊,那照片我们已经找技术部查过了,不是ps的。”
尤玮看向方副总,淡淡道:“那张照片只是我走出会所大门的抓拍,不是我在会所包间里和娄副总争执不下,并将他气倒在地的抓拍。方副总,如果将这张照片送到警方,你知道警方会怎么说么——证据不足,无法立案。”
方副总冷笑着说:“那段时间只有你出入,别人没有去啊,不是你还是谁?”
尤玮挑了下眉,回道:“我们行政部平日和企划部也有不少分歧,有时候是心平气和的解决,有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互相针对。过去四年,方副总您问问自己,曾被我气得跳脚多少次?您和娄副总又针锋相对过多少次?说到动机,我远不如您。”
方副总拍案而起:“你!你什么意思?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你扯什么我?要不是你气的娄副总进医院,你能有机会坐上他的位子么?”
尤玮扬了扬下巴,说:“哦,原来问题在这里,你们是怀疑我的动机,从动机推断是么?那好,我现在郑重跟各位宣布,我退出暂代娄副总职位的备选名单,那么我的动机是否摘除了呢?”
方副总一愣:“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证明了?”
尤玮:“我没有以为,我只是按照秦总的要求自证清白。或者我这么说,方副总你也被我气过不少次,怎么现在躺进医院的不是你呢?除非你现在也被气昏厥过去,否则如何证明娄副总是被气倒的,而且是被我气倒的。连医院都还没有给出定论,方副总就未卜先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