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回答,江棘总算心满意足,没再继续折磨傅盈,退出房间放她睡觉了。
傅盈哪里睡得着?
等他一走立刻把门锁死,之后又坐着缓了会才去浴室洗澡,等她重新回到床上已经凌晨三点多,窗外的天都灰蒙蒙的有了点亮意。
第二天她十点才起,一边吃早饭一边遮着嘴角打哈欠。
饭桌上就她一个人,江棘不见人影。
“他人呢?”傅盈随口问保姆。
“少爷病了,现在应该在卧室里休息。”
困倦的表情停在了脸上,傅盈睁大了眼:“病了?”
“是的,少爷夜里忽然发烧了。”
话音刚落傅盈就听到楼梯上有人走下来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医用口罩的男人正跟管家说着什么,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护士装扮的女人。
看来江棘是真的病了。
半夜跑出来吓人,没一会就病了,这报应来得可真快。
等人走了傅盈拦住管家,问他:“江棘生病了?”
管家点点头:“少爷昨晚着了凉,现在已经吃了药,不碍事的。”
“来的怎么不是林医生?”
管家遗憾道:“林医生在家时一时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去世都半年了了?”傅盈惊讶,接着又转为叹息,“那真是太可惜了。”
林医生四十多岁,一直是江棘家的私人医生,从江棘父亲那一辈开始就在了。
他医术精湛,自己开了私人诊所,也培养了一群私人医生,专门服务于上流社会,是个非常有能耐的人。
这样的人死于摔下楼梯?未免也太草率了点。
而且这个去世时间也太敏感了点,算起来江棘父母去世后不到两个月他就死了。
真的是意外吗?
傅盈下意识觉得不是。
包括江棘的父母去世也是,傅盈也觉得不是意外。
但她毕竟和江家隔着一层,这些事情是轮不到她过问的,所以她没再说什么,跟管家打完招呼就继续吃早餐了。
等吃完早饭,江棘还没出现,傅盈的心思就又活泛了起来。
江棘要是在,有他看着她还会装装样子在家待着。
可他一病,她恨不能立刻马上连人带心都朝外面飞出去。
说到出门,傅盈首先想到的就是观南。
但江棘不仅回来了,还派了人监视她,那观南就不能再约了,否则就是害他。
傅盈是挺想虐虐观南的,但那是她和观南之间的私事,你来我往羞辱回去就成了,没必要闹大。
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什么好的人选,宋珈蓝肯定在图书馆,其他的手帕交不是在国外度假就是国内不怎么热的地方旅游,留在江城跟大太阳相亲相爱的也就傅盈了。
不过傅盈想出门从来不考虑有没有人陪,她就属于那种一个人逛街都能很嗨的天生乐天派。
人还没约好,傅盈行头就已经全打扮好了。
她穿了条非常仙的长款吊带裙,外头再披一件白衬衫防晒,走到门口正往头上戴太阳帽呢就听到屋里有人喊她名字。
“傅盈。”
手上动作顿住,傅盈闭上眼叹了口气,随后睁开眼非常优雅地转过身,微笑着道:“早上好,江棘。”
“早上好,你今天很漂亮。”江棘的声音明显沙哑许多,脸色也没昨天好,尤其他还爱穿黑色,一对比更显得人苍白病态。
“谢谢。”傅盈扯了下嘴角。
江棘从管家手里接过杯子,轻吹两下后道:“正好,待会跟我出去一趟。”
“……”
“去哪?”
江棘吃完药,嘴角含笑地看着他:“今天天这么好,带你去见家长。”
傅盈直接僵在了原地。
江棘回来就是来报复她的吧?一定是这样没错了。
她问:“为什么?”
江棘双手交叠在腿上,笑着说:“大半年没见了,你不想他们吗?”
傅盈吸了口气,没说话。
说‘不想’显得她很不孝,说‘想’又违了她的心。
纠结片刻,傅盈放弃挣扎:“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
—
傅盈沉默地坐在车上,手肘抵着车窗沿,无聊地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
她看风景,江棘看她。
傅盈头也不回地问:“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要带我过来看他们?”
他们已经出了市区,路上车辆渐渐稀少,远处可以看到开着犁地机在水田里忙碌的农民伯伯,车子再开十来分钟,就能看到江城唯一的山。
江城是座平原城市,唯一的一座山也就海拔两百多米,被当地人戏称为江城小土包,但小土包上却有一座大名鼎鼎的江城监狱,传说只有十恶不赦的人才会被关到这里来。
傅盈的爸妈,就在里面。
江棘手指轻敲轮椅扶手,看着傅盈说:“有事要跟他们讨论。”
“什么事?”
“公司的事,我们的事。”
傅盈点点头,轻“哦”了声。
傅盈轻描淡写的模样是江棘最不喜欢的,他希望傅盈继续发问,希望她转过头来看他,而不是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声“哦”。
可一路上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的一丝关注,这让江棘很焦躁,焦躁到想要破坏点什么。
他面色仍旧平静,手指却紧紧扣着轮椅,用力关节都隐隐发青。
就在这时,管家拿出一块湿巾搭在了他的手上,他猛地抬头,只见满头白发的管家先生气定神闲地帮他擦了擦手,随后又坐回一旁。
江棘垂下眼,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强迫自己把眼睛从傅盈的身上移开,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待会要做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