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琅道:"我要告诉你我的凭证。"
顾景阳半信半疑:"那你说便是,为何要靠近朕?"
"好吧,"谢华琅豁出去了:"我知道你肩头有颗红痣,左侧腿根也有一颗,还有,你那什么的时候……"
她回忆了一会儿,在自己手臂上比划出一个长度:"大概是这么长。"
顾景阳怔了半刻钟,方才回过神来,面颊微红,想说什么,又给咽下去了,最后,才说了句:"恬不知耻。"
谢华琅委屈道:"是你叫我这么说的。"
两人四目相对,面上都有些微红,半晌,顾景阳又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证据?"
谢华琅气道:"我就一个人过来了,带了什么一览无余,哪里去寻证据?难道知道你体貌特征的人那么多吗?"
顾景阳被她问住,一时无言。
谢华琅也不说话了,瘫倒在床榻上,气鼓鼓的蹬了蹬退:"怎么回事嘛,你不想见我,我还不想留在这儿呢!怎么才能回去?!"
顾景阳见她如此,倒有些不忍,重新到床榻边坐下,道:"那,那你待如何?"
谢华琅看他一眼,道:"不如何,我就是想回去。"
顾景阳也是一头雾水,如何知道该怎么回去,他顿了顿,方才道:"要不,朕令人送你归家去吧,你是哪家女?"
谢华琅盯着他瞅了眼,忧心忡忡道:"这是哪一年?也不知我现在出生了没有,就算回去,家里怕也没法认。"
顾景阳想起她早先曾讲,说是从自己四十二岁那年过来的,便知道在那边,自己与她年岁相差甚大,顿了顿,方才道:"你母家是……"
谢华琅闷闷道:"我是谢家长房的女郎,行三。"
"谢家?"顾景阳略一思忖,道:"你是谢偃之女?"
谢华琅"嗯"了一声。
顾景阳不甚在意臣下之事,却不知谢偃家中是否有个三娘,现下又出生了没有,默默片刻,道:"朕今年二十有四,你呢?"
谢华琅看他一看,道:"我二十二岁了。"
顾景阳颔首,忽然想起另一事:"方才你曾问我,是不是叫明赫……我之下的一代行‘明’,明赫,是我们的儿子吗?"
"什么‘我们的儿子’,别叫得那么亲热,"谢华琅斜他一眼:"那是我跟九郎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顾景阳被她噎了一下,倒没怎么生气,对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华琅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景阳温和道:"你留在此处,一时半会未必能走,朕如何称呼你才好?"
谢华琅听他说的有理,便道:"我名华琅,小字枝枝。"
"枝枝?"顾景阳听得微怔,旋即又道:"是哪两个字?"
谢华琅垂下头,瞧着自己的手,道:"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的那个‘枝枝’。"
"枝枝,枝枝,"顾景阳在口中念了几遍,轻笑道:"很好听的名字。"
谢华琅心道:这还用你说。
顾景阳似乎很有耐心,见她不做声,便主动开口道:"除去明赫,我们还有别的孩子吗?"
谢华琅道:"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有没有别的孩子,可不影响我留在这儿。"
这话说完,她便有些后悔了。
此处的谢家有没有个谢华琅,她是不知道的,可无论有还是没有,她都不可能巴巴的跑过去认亲了。
感情这东西,原本就是相处之后才会有的,更别说骤然跑过去这么大一人,说是谢家女儿,鬼知道谢偃与卢氏会怎么想。
她也只能留在这个顾景阳身边。
真正的郎君宠她,百依百顺,是因为他们两心相许,情意绵长,这个可不一样。
她再拿被郎君娇纵出来的小脾气,对着这个完全陌生的顾景阳使性子,便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于是,说完那句之后,谢华琅又添了句:"还有个女儿,比明赫小两刻钟。"
顾景阳听得微怔,旋即笑道:"是双生子?"
谢华琅道:"嗯。"
顾景阳又问:"你过来的时候,他们几岁了?"
谢华琅道:"五岁了。"
顾景阳听她说了这些,该知道的便都知道了。
那边儿那个自己今年四十二岁,枝枝二十二岁,相差整整二十岁,难怪会将人养的这么娇。
他笑了笑,又问:"枝枝,你是不是睡得正好,却被朕叫起来了?"
谢华琅听他这么一说,便觉困意上来了,打个哈欠,道:"嗯。"
"再睡会儿吧,"顾景阳道:"朕看你困得很。"
这声音是熟悉的,面孔也是熟悉的,谢华琅搂着被子,迷迷糊糊的就想躺下,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儿,重新弹起来,警惕道:"我睡这儿,你睡哪儿?"
顾景阳道:"这是朕的寝室,自然是在这儿歇了。"
"不行,"谢华琅道:"你换个地方,要不,就给我换个地方。"
顾景阳道:"我们不是夫妻吗?"
"虽然、虽然我跟你是夫妻,"谢华琅被他噎了一下,措辞之后,方才道:"但我们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