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爷爷发生的事, 绝对是个意外。
十几分钟前,老姐打电话给自己, 说买东西的时候密码输错了次数太多把卡锁了,这才着急忙慌地跑来救急。
前脚刚从商场里出来,后脚就碰上了这事。
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小青年,黎梓琛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愤怒。一步向前,他抬脚就踩在了小青年的大腿上。
“还要我再问你一遍是吗?”
黎梓琛天生带着一股痞气,每一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是从喷射机里吐出的钉子。用力地碾着小青年的腿, 他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算起来, 这些玩滑板的小孩和黎梓琛也是同龄人,但在他跟前, 他们却连句话都不敢说, 甚至被他身上的煞气逼得连连后退。
“哥!哥!我错了, 是我错了,求你抬脚!我真错了!”刚才还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小青年一下就怂了,扭动着身子向他求饶。
看着那小伙哭爹喊娘的样子,拖着编织袋的爷爷也生了恻隐之心。
“算了算了, 给他个教训就得了。”
“对对对!我们还小, 就当做是我们不懂事!”旁边的几个小伙跟着附和道。
黎梓琛慢慢地抬起脚,只见那小伙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 拿起旁边的滑板夹着尾巴就从广场上逃走了。
拉扯着衣角上的褶皱,黎梓琛睨了眼,道:“你没事?”
“没事。”提高了点手里的编织袋,爷爷“哧溜”一下就把拉链给拉上了, “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下手都那么狠。”
爷爷这小声地念叨倒让黎梓琛听得清清楚楚。
这老古板,还捏着这件事不松口啊,难不成还得记一辈子不成?黎梓琛这样想道。
来到迟家没多久,爷爷就一直在好奇黎梓琛的姓氏为什么不是姓迟。后来姥姥一解释,他才恍然大悟。
“进了迟家的门,就该跟着迟姓。”
这是爷爷当着黎梓琛的面最常念叨的一句话,次数多了,黎梓琛都觉得不耐烦。
“我送您回去?”双手插在口袋里,黎梓琛只当做没听见他刚才的那句话,冷漠地回了一句。
“不必了,我等你姐一道回去。”
“我姐说今天天冷让我送你回去,我晚上再来接她。”黎梓琛解释道。
掖了掖衣领,s市的干冷气候爷爷确实还不太适应,皴裂的手背涂了孙女的护手霜也没有好转多少。
犹豫了一会,爷爷还是点了点头,“那等我把瓶子卖了再走,你先忙去,别管我了。”
“我姐让我送您回家。”黎梓琛有些不耐烦,再一次强调道。
“我没老糊涂,能自己回去。”
冲他翻了个白眼,爷爷赌气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小孩。拖着编织袋气呼呼地往前走,黎梓琛默默地地跟在身后,他们的身份简直来了个大调转。
陪爷爷去了废品回收站,又跟着他去了公交站牌,他一直保持着距离爷爷五米的距离。
甚至在公交车上,爷爷坐在前排的老弱病残专用座,黎梓琛都坐在最后的那一排。
迟微微说要送爷爷回家,所以哪怕爷爷要坐公交,黎梓琛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离开时代广场驶过附近的公园,不少结束锻炼的老年人都陆续上了车。
车上有不少空位置,前面的老弱病残座更是没有坐满,不过相比横着的座位,有些老人还是喜欢竖着的座椅,因为靠着窗子,他们可以把剥完的橘子皮顺手丢出去。
“你,起来。”
正带着耳机听音乐,肩膀突然被人点了两下,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卷发大妈。
拎着一只白色鼓鼓囊囊的袋子,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一张粉红色外壳的公交卡。站在自己面前时,她脸上写满了嫌恶,俯视着自己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鄙夷。
像他这种不务正业的小年轻,过去的这几十年自己可见得多了。
“什么?”黎梓琛愣了一下。
大妈又挥舞了两下手里的公交卡,提高了嗓门道:“我要你让开,我要坐在你这里。不知道尊老爱幼吗?主动让座都不会?”
看了眼公交车前面的车厢,两排专用座还有好几个空位,天知道她怎么就盯上了自己的位置。
懒得和她计较,黎梓琛还是懂事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想着一会还有老人要坐其他的空位,他也就站在那里拉着悬在上面的扶手。
“工作日的,还不找份工作上上,真是荒废时光。”
“要在我们那个年代,不出去上班还要靠父母养活,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剥着手里的橘子皮,大妈的嘴从头到尾都没有停过。倒是旁边的黎梓琛,一直戴着耳机,除了偶尔无意间看到她的嘴在一张一合,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些什么。
“嗤~”
公交又停在了站牌处。
乘客上车的时候,坐在前面专用座上的爷爷突然站了起来,迈着稳健地步伐朝黎梓琛的方向走来。
看了眼外面的环境,黎梓琛还以为他要提前下车了。刚准备跟上,就被他给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