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一回房,将朱琴所说的话讲述一遍,对窦启元说道:“她是好心提醒你。”
窦启元哑口无言,半晌后说道:“看起来像是阴阳怪气的威胁。”
当时气氛诡异,朱琴面无表情格外古怪,一时误会也正常。
杨元一笑了阵,便对吴畏说道:“我想恐怖童谣的流传应该跟‘怨灵’有关。”
朱琴说得足够清楚,和平镇镇民曾经做过恶事,导致‘怨灵’的产生,他们认为现在的情况就是‘怨灵’的报复,而‘怨灵’跟恐怖童谣有所联系。
听完分析,吴畏表情却很凝重:“居然还扯上‘怨灵’,麻烦了。”
杨元一:“怎么?”
吴畏:“异闻跟鬼神类传说扯上都很麻烦,本来恐怖童谣就跟‘怨灵’有些瓜葛才会变得棘手。和平镇镇民直接将异闻等同于‘怨灵’,说明这只‘异闻’跟‘怨灵’一样,唯一的差别只在于物理攻击对异闻有效。”
除此之外,‘怨灵’一切特点,异闻都能继承。换言之,异闻就是‘怨灵’。唯一的区别就是异闻本质,本质仍是实物,能够捕捉到,不然会更麻烦。
杨元一很快意识到麻烦,两人便一同商量如何捕捉。“首先需要确定,异闻到底有多少只。”
吴畏:“一般情况下,异闻只会产生一只。”王小宏那种看中就上的没节操异闻种族排除在外,属于稀有品种。其余同种类异闻,尤其是等级越高的异闻,属于王不见王的凶残程度。
杨元一:“《洞穴》中的食人姬,《拉钩切指》中吞千针、切小指的两个小孩,《翻绳谣》中的七个小孩,属于不同恐怖童谣中诞生出来的异闻,还有另外两首童谣里的异闻。但是在镇民的认知和传播里,他们是同一个‘怨灵’——所以是两者结合起来的异闻,拥有本体和拟体的区别。”
吴畏认同:“可以这么猜测。”
“找到异闻本体,就得知道‘怨灵’所在。可以从‘怨灵’的故事里寻找到它,朱琴提到废弃的祠堂,明天去那里看看。”杨元一下定结论。
吴畏没有反对。
雨停之后没有再下雨,赵嘉光三人撑到晚上十一点钟便哈欠连连,躺下睡觉。吴畏和杨元一商量轮流守夜,刚决定好谁守上半夜便听到‘哗啦哗啦’的暴雨声。
夜晚十一点半时,竟然下大暴雨!
暴雨突如其来,令人预料不到。杨元一‘噌’地一声站起来,从背包里拿出甩棍跑到门口,随手抓起雨伞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保护他们,我去祠堂。”
说完,撑起伞快速步入雨夜中。手机电量充足,正好能够照亮路。循着白天的路到了汽车停放的位置,沿着西南方向而去。雨声稀里哗啦,暴打着屋檐、黑瓦,溅湿半边身体,终于瞧见远处一座废弃的祠堂。
祠堂里点着微弱的亮光,走得近了才发现这座祠堂的大门紧闭,试着推了一下发现是里面用大木栓拴住了。祠堂墙壁爬满青苔,非常光滑,爬是爬不进去的。
杨元一围着祠堂走了一圈,发现一扇偏门坏了,只草草推了块木板掩人耳目。他正要将木板踹开便听到年轻女人唱着轻柔诡异的调子:
“丽兹玻顿拿起斧头,砍了她爸爸四十下。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砍了她妈妈四十一下。”
恐怖童谣《丽兹玻顿的斧头》,原背景中拿着斧头的年轻女人名为丽兹玻顿,砍死了自己熟睡中的父母。
斧头在地上拖曳的声音,隔着雨声仍旧很清晰。杨元一踹开偏门跑进去,发现睡在祠堂右厢房的几个青年学生。而他们面前正站着一个年轻的裙装女人,手里高高举起锋利的斧头,眼看就要砍下去,一把雨伞破空而来,掷中裙装女人的斧头。
裙装女人侧头,阴测测的盯着杨元一看。杨元一拿出甩棍,下一秒,眼睛一花,发现裙装女人快速狂奔到面前,斧头迎面劈来。他拿出甩棍格挡,虎口到整只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女人很高大,是外国女人的身形,脸看不清,像是没有五官。她一斧头砍下来被挡住,立刻又是另一斧头砍下来,虽说没有章法胡乱的砍,但是力气大,每次都将杨元一的手臂震得发麻。
杨元一后退数步,站在暴雨中,全身都被雨淋湿,甩了甩麻痹的手,在裙装女人追过来时转身就跑。他想从刚才的偏门里跑出去,但裙装女人抓起铁板扔过去,插|进墙壁里挡住门,留下不能通过的小缝。
无法,杨元一只好朝正殿的方向跑去。进入正殿,也就是祠堂存放牌位的地方。当然神龛上没有牌位,毕竟是废弃的祠堂。但是上面摆满了瓷白色的骨灰坛,全是无名之人的骨灰坛。第三排、第四排每隔两个骨灰坛之间摆放着一个半米高的木头娃娃,娃娃惟妙惟肖,只是放在这里便显得诡异。
除此之外,祠堂里空空如也,无处可躲。正在胶着之际,他发现裙装女人已经追到门口。可是她在门口徘徊始终没有进来,似乎是在避讳什么东西。
杨元一看向神龛上无数个骨灰坛,再看向虎视眈眈的裙装女人。僵持半个小时左右,裙装女人走了。
杨元一眉头紧蹙,总觉得不对劲。果然,不出十分钟,裙装女人再次出现,只是这次手里拖着一个青年学生。那学生一路被拖着过来,雨水打在脸上,头部磕到石头流血,仍旧没有醒。
裙装女人扔下学生,举起斧头,看不清五官的脸却始终朝着杨元一的方向,似乎是在挑衅。杨元一面色凝重,扭身跳到神龛上,举起一个骨灰坛作势要砸到地面上,裙装女人见状紧张的怒吼。
杨元一将骨灰坛放在手上觉得重量不太对,打开来看,惊愕不已:“空的?”
他陆续打开周边几个骨灰坛,竟都是空的,里面根本没有骨灰,什么东西都没有。
“丽兹玻顿拿起斧头,砍了她爸爸四十下。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砍了她妈妈四十一下。”裙装女人唱着歌谣嘲笑被欺骗的杨元一,举起斧头朝着昏睡的青年脖子砍上去。
“!!!”
杨元一喘着气,腿肚子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出现微微的颤抖。刚才那一瞬,他将骨灰坛砸过去,趁裙装女人躲避的时候将青年拉进殿里。不管裙装女人是不是假装出来的忌讳,总要试一试。没料到她真的不能进来,只在门口徘徊数下。
可是她再次朝厢房走去,里面还有数个昏睡的学生。杨元一握紧甩棍,一脚踏出殿门口。刚走出去,青年便醒了过来,惊恐不已的责问:“什么人?!”
杨元一来不及解释,只留下一句:“不想死就别出去。”
他跑去阻止裙装女人,灵活狡猾的与她周旋,将女人彻底惹怒。可是她也没办法在杨元一的保护下杀了昏睡的几个人,而且即使想要耗尽杨元一的体力也不行,因为雨渐渐停了。
雨将要停的时候,裙装女人不甘心的看了眼厢房的几个青年,拖着斧头飞速离开。
杨元一没有追上去,将甩棍别在腰间,两手搭着膝盖大喘息。胸口疼得厉害,腿肚子和手臂因为剧烈运动而颤抖,他侧头看向祠堂正殿里醒过来的学生:“把你的同伴叫醒。”
这人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自然能够看出拿着斧头的女人有多不正常。而他的同伴们在那样剧烈的情况下还沉沉睡着明显有问题,至于自己,他摸了摸头上的血,如果不是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可能已经被砍头了。
蒋成天好一阵后怕,连滚带爬的去厢房喊醒同伴,里面还有一男两女三人。他们醒过来后听到蒋成天描述也是脸色惨白,后怕不已。
杨元一休息够了,恢复过来后将他们全都叫进祠堂正殿:“刚才那个女人忌惮这里,进不来,你们躲在这里比较安全。你们是怎么到和平镇的?”
蒋成天胆比较大,率先站出来说道:“我们都是同个学校的学生,因为临近毕业,于是约定一起来吴县旅游。听说重湖和平镇是个古镇,所以过来,但是没料到被困这里出不去。”
杨元一:“有没有人死亡?”
蒋成天一惊:“有!送我们来的司机!”
杨元一:“怎么死的?”
蒋成天:“被砍死的。当时他跟我们一起躲在车里,半夜里被砍死了,身上几十刀,血肉模糊。我们也睡在车里却完成不知道,感觉太可怕了。本来想要报警,可是信号不通。镇上的人根本不管我们。”
杨元一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又问:“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奇怪的歌谣?”
另一个女青年说道:“有。当时我们误闯进来,浓雾弥漫,我跟司机下车想去问路。但是在浓雾中先是听到奇怪的歌谣,什么‘砍了她爸爸四十下’、‘砍了她妈妈四十一下’,很诡异。我们没当回事,见到在浓雾里还出现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背对着我们。好像就是她在唱歌,我们好奇,跟她搭话,她不理不睬。我们就想绕过她,但是司机脸色难看的把我拉走了。后来司机跟我说,他看到那个唱歌的女人没有脸。”
杨元一:“我知道了。你们先在这里待一晚吧,我会留在这里。”
说完,其他人便松了口气,莫名安心。
杨元一则是审视着神龛上的骨灰坛,最后目光落在上面的七个木偶娃娃上。
七?特殊的数字。巧合吗?……
第二日,杨元一先回到镇长家跟其他人汇合,谁知吴畏一脸凝重的告诉:“昨晚有人死了,吞了千根针,尾指不见了。”
杨元一:“谁?”
吴畏:“和平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