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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没出差错的话, 玛丽明明记得《四签名》原著中和摩斯坦小姐父亲一起发现财宝的那名军官姓肖尔托。
但鉴于这个世界的各个作品发生了诸多改变, 玛丽倒是也没惊讶。她倒是更好奇这位“斯克鲁奇”究竟来自于哪部作品。一路上玛丽、华生和摩斯坦小姐面面相觑,她就在思考哪个作品中有这个姓氏。
思来想去,玛丽也没得到什么确切答案。
“搞得那么神秘,”华生则有更为现实的担忧, “福尔摩斯真的能找对地方吗?就算他找对了地方, 也不可能直接面见主人啊。”
玛丽眨眨眼:“我认同威金斯的说法。”
华生:“什么?”
玛丽信誓旦旦地回答:“福尔摩斯什么都能做到。”
华生:“……”
虽然华生已经同歇洛克·福尔摩斯成为了可以交换性命的好友,也看透了玛丽和福尔摩斯的感情, 但听到玛丽的话, 华生还是非常不绅士地翻了个白眼:这滤镜恐怕是真的没救了!
玛丽也不急于反驳, 她还是挂着自己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直到车夫停下了马车,歇洛克·福尔摩斯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他没有辜负玛丽的“盲目信任”。
马车停在了伦敦的郊区,同布朗洛先生和小奥利弗住的富人街区截然不同,玛丽走出马车时看到的是一片片的灰色, 低矮的砖墙房和格格不入的廉价酒馆节次鳞比, 连后方的小别墅显得也相当朴素, 一瞧就是新建的。
福尔摩斯先生正站在砖墙房的第三户人家前, 同身边的人热切聊着什么。
“福尔摩斯!”
华生无比惊讶, 他失声喊道:“你怎么在这儿?”——按照医生的想想, 就算福尔摩斯神通广大,也应该躲在角落里默默观察才对, 直接站在人家家门口,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果不其然,车夫一听到最近口耳相传的名字, 免不了警惕道:“你们事先埋伏好了?!”
而福尔摩斯,他拿着烟斗,手掌夹在腋下,面对车夫的诘问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冷冷开口:“通常情况下,人们不会把当街闲聊称之为‘事先埋伏’,先生。”
车夫:“……”
和福尔摩斯闲聊的男士失笑出声:“福尔摩斯真的不是来埋伏的,他就是刚好路过,瞧见了在门外等待摩斯坦小姐的我而已。”
“你们认识?”玛丽迅速跟上了思路。
“克莱切特是一位拳击运动爱好者,”福尔摩斯说道,“而我是一名业余拳击手。”
“拜福尔摩斯所赐,”克莱切特洋洋得意地补充,“我在担任斯克鲁奇老爷的管家之余,还赢了不少赌拳的钱。”
她就说吧,福尔摩斯什么都能做到!玛丽立刻看向华生。
华生:“…………”
他算是服了!在知道福尔摩斯的打算下,华生也不点破,而是顺着管家克莱切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既然你认识福尔摩斯,那就是你家老爷的福气了,他可是大名鼎鼎的侦探,什么麻烦都能解决。”
克莱切特双眼一亮:“真的吗?之前我就在想托词,就是迟迟不好说出口而已。斯克鲁奇老爷确实——”
“——克莱切特!”
砖墙房里突然传来了一个颇为冷硬的声音打断了管家:“你在同什么人讲话?”
克莱切特:“是我的一位朋友,斯克鲁奇老爷,他刚好路过街头。”
斯克鲁奇无比暴躁地说:“我请你来不是叫你在街头闲聊的!”
克莱切特也不生气:“摩斯坦小姐和她的朋友也到了,真是巧合,他们刚好认识,而我的朋友还是名侦探。不如请他也进去吧,老爷?之前你也在报纸上读到过他的名字,就是那名福尔摩斯。”
室内的斯克鲁奇小声嘀咕了几句。
他明摆着有些迟疑,但有着克莱切特的推荐在先,斯克鲁奇还是硬邦邦地开口:“那就一起请进来吧。”
克莱切特二话不说,打开了房门:“先生们,女士们,请跟我来。”
四人跟着管家走进砖墙房,其中昏暗的走廊和不太整洁的摆设同室外没什么两样,和玛丽想象的别有洞天大不相同,甚至还不如街道上敞亮呢。
而斯克鲁奇早就在客厅等待了。
他看上去有些年纪了,生得一副严厉刻薄的模样,裹着一袭毛毯,坐在萧瑟的客厅里。瞧见克莱切特带人进来,斯克鲁奇先是开口:“哪位是摩斯坦小姐?”
“我是,”摩斯坦小姐回答,“你找我有什么事,先生?我与你素不相识。”
斯克鲁奇冷哼一声。
“你自然是同我素不相识,”他说着看向福尔摩斯,“报纸上不说这位大侦探有着通天本事,能做到未卜先知吗?不如让他说说我请你来做什么。”
“老爷!”
克莱切特哭笑不得地阻拦道:“就算是侦探也做不到未卜先知啊,他们是拿线索和证据说话的,眼下圣诞将至,大好日子也别给客人找不自在不是?”
斯克鲁奇:“圣诞!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华生和摩斯坦小姐流露出惊讶的神情——管家克莱切特可说的是“圣诞”而不是“万圣”啊。好端端的新年节日,怎么就晦气了?
他们惊讶,而玛丽却恍然大悟。
不说圣诞还好,一说圣诞,玛丽终于想起来这位斯克鲁奇是哪本书出来的人物了。
正是狄更斯诸多流传于世的作品中,最为受欢迎的《圣诞颂歌》呀。
与描述法国大革命的《双城记》、描述主人公跌宕起伏一生冒险的《大卫·科波菲尔》相比,《圣诞颂歌》篇幅短小,也没有多少现实批判性。故事很简单:讲述生性吝啬又人情淡薄的店主斯克鲁奇,在圣诞夜之时被过去、现在、未来之灵带去回顾了童年的记忆、现世亲人的幸福和未来惨淡的葬礼,在重见了人性美好和将来自己的悲惨结局后,斯克鲁奇找回了自己的良知,重拾人生的真谛,变成了一位慷慨仁慈的好人。
就是这么一个短篇,却在狄更斯再世时,获得了比其他作品更为热烈的反响。
全世界的人们都喜爱童话故事嘛,温暖人心,又涉及西方最为重要的节日圣诞节,自然是广为流传。
只是……
在这个世界里,真的会有时间之灵来唤醒斯克鲁奇的良知吗?
玛丽对此很是怀疑,毕竟布莱克伍德花了大半辈子研究如何召唤外神,召唤仪式搞得像模像样,花费那么多,死了这么多人,外神也没有回应他的召唤。
“圣诞节,无非是花钱的日子,”斯克鲁奇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们各个都要请假,说什么回家度过圣诞节,难道我给你们发工资,就是要你们回家享清福的吗?别给我说什么圣诞,我最讨厌的就是圣诞节——你,大侦探,既然克莱切特说你神通广大,请你进门,你总得拿出来本事,来证明你不是欺世盗名吧。”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
“你同摩斯坦小姐素不相识,”侦探直言,“但不见得不认识她的父亲。”
“……”斯克鲁奇一顿。
“什么?”
摩斯坦小姐惊呼出声:“你是说,有我父亲的消息?”
福尔摩斯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斯克鲁奇:“你身上的毛毯产自印度,而你写给摩斯坦小姐的信用的也是印度土纸,这足以证明你对印度有着深刻了解,特别是你选用的信纸,斯克鲁奇先生,若非亲自到过印度并且住过很长时间,否则一般人不会选用这种昂贵的土质作为惯用纸张——方便书写的话,英国当地的纸张就足以。”
“这又能证明什么?”斯克鲁奇不依不饶道。
“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证明什么,”福尔摩斯继续说,“但你的坐姿端正,是军人的坐姿。毛毯盖着的是右膝盖,言谈期间还是不是揉按自己的右腿。今日天气不太好,突然转寒、还有下雪的迹象。受过伤的人往往会腿部不适,是吗,华生?”
华生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左膝盖:“确实如此,我的左膝盖不太舒服。”
福尔摩斯:“从你的坐姿和受伤的腿推断,你应该当过兵,斯克鲁奇先生。了解印度的退役兵人,我大胆猜测你是一名驻守过印度的军官,而无独有偶的是,摩斯坦亲口说过,抛弃她母女二人的亲生父亲,也是一名印度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