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和摩斯坦小姐商议之下,干脆由玛丽这位伴娘陪同新娘走进教堂——反正新娘新郎两个人也不是拘泥于繁缛礼节的人,只要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有正经牧师作为见证,彼此之间心意相通,还有什么问题呢。
玛丽匆忙找到摩斯坦小姐,她的两位妹妹正在陪同她。
摩斯坦小姐也有些紧张,但身为新娘,她竟然比华生的情况好一点。有凯瑟琳和莉迪亚左一句话右一句话的安慰,倒保持下来了她平日的风度。
"你可来了,玛丽,"凯瑟琳一见到玛丽,急忙把捧花塞到摩斯坦小姐手里,"一会儿啊你记得帮摩斯坦小姐拿着捧花,不然的话华生医生就没法牵起摩斯坦小姐的手了。还有啊,还有……你笑什么?"
看着凯瑟琳的上心劲,玛丽揶揄道:"没什么,就是感叹一句你把流程记得那么清楚,换你自己结婚,估计也就如此了。"
凯瑟琳自然知道玛丽指的是什么。
她抿了抿嘴,神态轻松:"这么好的两个人在一起,当然得记清楚。"
这样最好。
在得知婚礼的时间后,玛丽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凯瑟琳。她还没下定决心,凯瑟琳就自己主动找玛丽说,她要参加婚礼。
原因很简单,凯瑟琳想通了。
本身就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就如同玛丽感觉的那样,哪个年轻姑娘不会憧憬一位符合她审美的绅士呢?凯瑟琳喜欢的未必是华生本人,而是华生代表的,她印象中美好男士的形象罢了。
这段日子里班纳特家的四姑娘研究打字机上了瘾,一边背诵玛丽教导的键位指法,一边趁着玛丽不用打字机时认真钻研,有事情可以投入进去,自然就没时间沉浸在悲伤当中了。这也叫凯瑟琳格外迅速地走出了失恋之情,接受了华生和摩斯坦小姐即将成婚的事实。
用凯瑟琳当时的原话来说:"我欣赏的男士和我欣赏的女士成为夫妻,这明明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能想清楚最好不过了。玛丽同凯瑟琳相视一笑,然后转头看向摩斯坦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摩斯坦小姐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了,咱们走——"
"摩斯坦小姐!"
她话说了一半,弗雷德和斯克鲁奇才刚刚抵达教堂。
俊朗的青年面露愧疚,而由克莱切特搀扶着的斯克鲁奇,则一改她们记忆中的刻薄阴沉,脸上同样挂着和善的笑容。
那日玛丽的"恶作剧"果然有用。据说圣诞节的第二天,斯克鲁奇从睡梦中醒来,既没有接着辱骂弗雷德,也没有斥责克莱切特服侍的不好。他坐在床上,沉思了许久许久,再出门时就像是变了个人,不仅原谅了弗雷德的自作主张,更是痛改前非,变成了一位随和宽容的老人,不再苛责自己的亲人下属。
"实在是抱歉,"弗雷德连连道歉,"这两天天气不好,我的舅舅有膝盖痛的老毛病,发作起来极其严重,今日迟到了。"
"没关系。"
摩斯坦摇了摇头:"约翰也有后遗症,你没事吧,斯克鲁奇先生?"
斯克鲁奇:"能参加你的婚礼,自然是没事。"
弗雷德露出他标志性的灿烂笑容:"我说让他在家躺着,我来参加婚礼,我舅舅还特别不高兴呢。恭喜你,摩斯坦小姐。"
斯克鲁奇看到自己的外甥由衷祝福,故意向往日一样板起脸来,但他眼底的笑意还是出卖了自己:"还恭喜?我原本想着,摩斯坦小姐这么好的姑娘,自然是当家人最合适,还不是你没出息。"
"我本来确实想的!"
弗雷德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但是在华生医生当众下跪求婚时,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况,我的舅舅。华生医生和摩斯坦小姐同样深情款款,两个人那么相爱,我哪里忍心去当那个第三者?"
玛丽:"……"原来你还真想啊——等等。
潜伏在玛丽心底很久的红娘冲动又冒了出来:凯瑟琳的择偶标准是善良、坚定且正直的绅士,当然了,还得长得不错。
而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弗雷德,不就刚好符合这个标注吗?!
玛丽立刻来了精神,笑吟吟道:"先进去再说吧,先生。对了,这是我的两位妹妹,莉迪亚和凯瑟琳,凯瑟琳,这位是之前把宝藏丢进泰晤士河的弗雷德先生。"
听到这话,两个班纳特家的姊妹齐齐惊呼一声。
可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丢掉百万英镑的。凯瑟琳惊讶的瞪大眼:"竟然是你,先生。"
就是要的这个效果!
玛丽也不急着继续,反而见好就收,请凯瑟琳和莉迪亚带着弗雷德他们先走进教堂。
等到宾客陆陆续续到齐,玛丽再次看向摩斯坦小姐。
四目相对,她给了摩斯坦小姐一个大大的拥抱,由衷说道:"祝福你,玛丽。"
因为两个人名字相同,避免误会,玛丽在日常生活中依然称呼新娘姓氏,很少直呼名字。在这样的场合,红发的爱尔兰姑娘美得不可方物,她扬起一个动人的笑容,同样抱了抱玛丽:"谢谢你……玛丽。"
婚礼十分顺利。
除了华生医生幸福的仿佛身处梦境中之外,既没有之前揶揄的抢婚环节,也没有出现任何小失误,当华生将戒指戴到摩斯坦小姐手上,一对儿新人在牧师的祝福下相互亲吻时,玛丽只觉得长舒口气。
经历了这么多,有开心的事情,也有极其悲痛的事情,但好歹结局是好的。
朋友能获得幸福就好,玛丽放下心来。当然她也没忘记原著中华生是因为什么又搬回了贝克街,但现在他和摩斯坦小姐还在教堂呢,玛丽可不愿意想这些事情。
等到婚礼结束,众人离开,没过多少天,玛丽就收到了艾琳的回信。
来自巴黎的信件漂洋过海,终于抵达玛丽的手中。艾琳·艾德勒女士的字迹如她本人般温柔,她给出了玛丽肯定的答案。
"我最近听说,格雷古瓦先生在北方的矿场发生了大罢工,"她写道,"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莫里亚蒂教授仍在巴黎,我无法深入打听。这和你说的事情有关吗?"
这就够了。
玛丽拿着这封信亲自去了一趟贝克街,没了华生之后,歇洛克·福尔摩斯干脆将自己的大部分行当都搬出了卧室,堆在客厅里,她到来的时候,福尔摩斯依然在忙活着自己的化学实验。
直到玛丽把信件给他,福尔摩斯阅读完毕后,侦探才从实验台前站了起来。
"这很有用,"他说,"尽管现在尚不明确,可到了巴黎,很有可能是一条至为重要的线索。"
说着,歇洛克·福尔摩斯抬起了头,他朝着玛丽伸出了手。
"玛丽小姐。"
侦探郑重其事地开口:"我需要一位帮手,而在华生刚刚成婚的情况下,我万万不能做拆散新婚夫妇的那个恶人,所以,你愿意向之前那样,和我一起前往巴黎,协助我追查案件吗?"
玛丽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展露笑颜,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上一次握手是告别,而这一次,玛丽绝对不会让福尔摩斯独自一人前去法国承担危险了。
"我愿意。"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