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年薪百万的高管进来之后,礼貌地与各位长辈打了招呼,视线自然而然来到景霓身上。
她正捧着白瓷杯缓慢地喝着,额发贴在秀气的眉眼上方,气质温凉,一看就是好人家的乖女孩,有种沁人心脾的美感。
“你好,我是焦海林。”
景霓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温温地笑着,随便与他聊了几句,还被迫交换了微信号。
待那人走后,姑妈就向景霓的爸妈强烈推荐道:“这小伙子还不错吧,一米七出头,人是不太高,但家里条件绝对不错的,他爸和我们是做生意的老熟人,妈妈在烟草公司做的,儿子是高材生,赚的又多……”
景笙妈妈生怕没了存在感,大着嗓门说:“哟,霓霓啊,这小伙子是挺好的啊,就是没我女婿赚得多,也不知道这孩子孝不孝顺啊……涛涛,来,生鱼片,你多吃一点不要客气。”
姑妈冷笑一声,她是家中权威,从不把这个低素质的女人摆在眼里。
“钱赚的多是好事,但两个人受过一样的文化教育,才更能谈得拢。”
景霓给自己盛了一碗鱼片汤,慢条斯理地说:“这男孩子这么好,和我们家都不是同一个阶层的,怎么看得上我们呀,不好吧。”
不知怎么的,说这话的时候,她脑海里破土而出的是那位更加高不可攀的顾总,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差了一百个焦海林吧。
她抿了一抿水润的红唇,“万一我们没成,酿成悲剧就不好了,现在网上不是有很多这种社会新闻的吗?都是因为阶级地位不一样。”
姑妈听着不快,蹙眉发问:“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啊?”
景柾国咳了一声,给女儿打圆场:“我们小霓还年轻,正想拼事业,她不想找就由着她吧。”
“你们这几年不着急,等女儿一过三十就来不及了,女孩子拼什么事业,反正结婚就是又一次投胎了。”
景霓对这种谬论实在不敢恭维,只好低头吃菜,这时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正好找到借口,离座去接电话,何晰芮在那边问:“周五晚上有没有空?”
“唔,应该有的吧。”
“约一个‘午夜飞行’,我们来一场返场演出。”
“这么刺激的吗……”
景霓与好友说到一半,抬头看见了焦海林,对方显然也注意到她了。
那人还没回包厢,看到她就走过来,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打电话,径直就说:“景霓,我对你很有好感啊,你哪天有空,我们约个饭?”
“那个,稍等啊……”
景霓只好匆忙挂了电话。
焦海林对她微微笑着,自认魅力十足:“听说你还是营养师啊,正好可以帮我爸妈调养身体,以后你在家里伺候老人,照顾小孩,我来赚钱养家,你看我们多般配。”
景霓被他说的有些懵逼,怎么突然就变成婚后生活的假设了。
要说她对爱情与婚姻的幻想,很大一部分的参照还是来自景柾国和景妈。
自童年时期,她就从很多并不打眼的细节上感觉到父母之间的爱。
譬如,他们每天吃完饭,都要去楼下一起溜达散步一个小时;
景爸爸加了工作关系上的女性的微信,景妈还要吃醋,逼迫老公承认她最美。
每年他们必然要和几个朋友一块儿出去旅行,景爸会给老婆拍很多“中年游客旅行照”,然后被大家嫌弃……
说起来都是微不足道,但并非每一对夫妻都能十年如一日地做到。
景霓就想找一个能带给这种感觉的男人,做一对即便平凡、却也快乐的小夫妻。
眼前的焦先生显然不是这一款。
极短的一瞬,她突然想起什么,眼波盈盈地笑着,说:“这样的……我周五在‘午夜飞行’有一场演出,你要不要来看?”
几米开外,有一位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男人,在发现景霓出现在走廊上的时候,打量了她一会儿,确认自己应该没认错,立刻拨了电话出去,唇角还带着坏笑。
等到景霓与那个相亲男分别,他装腔作势地对那边的人说:“听到没啊?你的小女朋友邀请别的男人去看她‘演出’了。”
电话那头,顾泰“啧”了一声。
他的眼前是客厅的一块落地玻璃窗,映出全方位的江景,从高处望出去,一片琉璃熠熠般的光辉。
“她刚才说,哪一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