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这样说的,景笙和你关系不好吗?”景妈妈天生乐观,就算受伤住院,都还笑眯眯的,“而且我又不知道我会这么霉咯。”
景怔国直摇头:“这么大年纪的人还穿高跟鞋,你说说看,她不摔谁摔?”
景妈瞪了她一眼,反过来安慰女儿:“医生说放块钢板进去就行了,就是小手术,还是半麻。”
景霓还是老大不高兴,坐下来将身子贴住病床,眼神瞄到柜子上的水果、牛奶和鲜花,从鼻子里出气,哼哼道:“是他们送来的吗?谁稀罕……”
病房门外,蒋医生躲在一旁,给电话那边的人说:“你快来吧……真的,我骗你又没好处!”
有护士台的小护士看到这一幕,也轻手轻脚地靠过来,“蒋医生,你在这里做什么啊?里面是谁?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那是我朋友的小心肝,我猜她家里人住院了。”
一听不是情敌,小护士们都松了一口气,“……哦,你朋友的老婆啊?长得真灵。”
蒋医生憋住笑容:“还不是老婆呢,能不能追到都难说。”
-夜太难忘了,最多就再加一点好感,或者说是他对这样一个又软又乖的普通人家女孩子感了兴趣。
在群里围观一阵子,他觉得事情好像比想得还要夸张。
景怔国得知女儿还没吃晚饭,就催促着让她快点去,景霓又磨蹭了一会儿,想到医院对面有几家餐馆,也可以给他们带点饭菜回来。
她裹好围巾,戴上手套,慢吞吞地坐电梯下楼,不料才走到门口,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身影挺拔,立体的五官在夜里也有一种让人初见难忘的魅力,薄薄的唇微微张合,正在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过来。
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怔。
两人对视片刻,一时语塞,顾泰又和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才挂断。
接到蒋医生的通风报信,他就想着抽空就赶过来,一路都在赶时间,也没多想,结果赶到医院看到对方,才觉得他来也挺奇怪的。
他抿了抿唇,脑子转的飞快,“……你也在?”
“嗯……好巧啊。”景霓站在原地,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里啊,也来看病吗?”
“……是啊、不是,是我朋友病了,你知道我们都喜欢这家医院。”顾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急忙岔开话题:“你呢?”
景霓站在原地,几句话把景妈妈住院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的长发被围巾裹起来,松散地掉了几根散在外面,下巴整个被遮住。
顾泰佯装才知情,很镇定地看着她说:“不要担心了,这里骨科的医生很有名,特别是赵主任,你们可以找他开刀。”
可景霓还是憋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方才在爸妈面前她不好表现,怕自己一哭他们看着更会难受,所以拼命地憋着,只是眼下却不知怎么的,实在快要按耐不住了。
顾泰见她这个表情,有些于心不忍,他抬手放在她的肩上,手指缓缓地蜷起来,掌心干燥温热,强而有力地护住了她。
“怎么一脸受伤啊,嗯?”
景霓不知回答什么才好,摇了摇头,又闷闷地向前走了几步,毫无征兆地倾身靠近,顾泰微微诧异,低头发现她的神色,就明白了几分。
她的小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胳膊肘,垂头埋在他身侧。
顾泰明显感觉到了她瘦小的肩膀在不住地颤抖,也只有沉默地宽慰。
最近真的陆续发生了很多事,她和朱丽叶的恩怨,她对顾泰的好感,还有妈妈突然住院……
这么多小情绪积攒下来,景霓实在撑不住了,酸楚在胸口不断膨胀,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吃了。
她抱住顾泰,想着哪怕他是一个薄情的人,她也贪图这一点温度,不想离开。
女孩儿低声呜咽,声音细细的,让人怜爱。
他浅浅地叹了一声,心里像刀尖在扎:“好了,已经没事了,对吗。”
说完,俯身用指尖拨开她额前被热意浸湿的碎发,手指缓慢地来回轻-抚。
景霓的一点泪渍蹭在他身上,两人贴得那么近,顾泰直觉浑身的感觉都被她撩起来,真的想低头捧住她的脸,用力起亲吻。
“不要为那种垃圾不高兴了。”
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就这么站在夜色里,衣袂被夜风吹拂的慢慢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