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我不能听啊?”张桂兰在旁边囔着。
温眠:“我想搬出去。”
短短一句,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张桂兰一下就炸了,骂骂咧咧了好久。温建北一大堆疑惑,被张桂兰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吼了张桂兰一声:“能不能安静一会!”
张桂兰短暂地停顿几秒,接着又炸了:“温建北你竟然敢凶我?!”
这次是温建北主动走出了卧室,还顺带着把门给关上了。
张桂兰在卧室差点没气死。
“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温建北关心问。
“伯母跟你说了这几天的事了吗?”
温建北有些尴尬:“你伯母她也是为了你好,她这个人脾气是爆了一点,心还是好的。”
“只要我们俩住在一起,这个家就永远不会平静。”温眠淡淡道。
温建北一下就想起温眠回家前的平和幸福,眼神动摇了几秒。
温眠继续道:“我搬出后不需要你帮我付房租生活费,我会自己打工的,不会增加你们的负担。”她道,“不管怎么样都感谢您养了我两年,等我以后工作了会孝敬您的。”
“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温建北无奈劝着,“你一个小孩,都还没成年,现在的想法不成熟。”
温眠:“我只是想好好读书。”
温建北:“家里也可以好好读书的。”
张桂兰骂骂咧咧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温建北看着温眠平静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更不要提这个时候,温成朝在房间里囔囔:“快搬出去吧,家里挤死了。”
“温成朝,怎么说话的!”温建北骂了温成朝几句,再回头,温眠已经回到小茶几处写作业了。
她身体瘦小,坐下来小小的一团,写作业的时候神情认真,仿佛不是在这样滑稽般的闹剧之中。温建北下意识朝自己孩子的房间看去,一人一张书桌,桌上书架上全是他们的私人物件。
天差地别的对待。
他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温眠是来通知他们,而不是请求同意。
第二天是周末,她一大早就出去了,来到学校附近的小区,拜托保安给房主打了电话,而后又去看了房。她目前只租得起地下室,条件自然不会好,但因为上辈子没少住过这种地方,她大概看了没什么致命问题就同意签合同了。
她目前只能付得起一个月的租金,心里也做好了房东喊价然后艰难砍价的准备,没想到房东看她瘦小的样子,也不忍心抬价,加之这地一般也租不出去,一个月四百五也就同意签约了。
两人都是爽快人,签了合同,温眠也很快付了第一个月房租。
房东离开,温眠在这个小小的地下室发了一会儿呆。
她没感叹生活不易,她相信自己不会在这个地方待很久,她只是突然想起了钟远。
昨天她拆开信封,数了数,共有十张纸币。
想起他生活并不富裕的样子,温眠拿着钱,有种想哭的冲动。
温眠再次回到伯母家。
她在这里东西并不多,最重的书本都在学校。早上她用书包带了一些过去,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衣物与日用品,一个中号的纸箱便也装完了。
温秀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收拾,半晌才问:“真决定要搬出去?”
温眠:“嗯。”
“你怎么养活自己?生活哪有那么容易?”温秀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关心温眠,她确实决定温眠像是外人一样住在她家,可是等温眠走了,她便是家里受压迫的人。
“总之不会比现在更差了。”温眠背上书包,抱起箱子了,干脆地离开了。
温秀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
一路都没有碰到认识的人,温眠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很久才回到她的小天地里。箱子里的东西看着不多,但是抱久了也很累,加上她脚伤还未痊愈,前进的速度就像是蜗牛一样,慢吞吞的。
但即使是蜗牛,也是一个目标坚定的蜗牛。
小天地里空空如也,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外什么都没有。温眠放下东西,又急忙出去买些生活必需品。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把急需的东西买了,温眠休息一会儿开始打扫卫生。因为是自己住的地方,她打扫地格外用心。
一直忙到了晚上才算搞定,此刻她已经累得不想再动了,还好下午机智地买了块面包,现在拆开安静地吃着,又找了个本子,将今天的花费都写了上去。
加加减减算下来,最后她只剩下三百二十七块钱,加上饭卡里三百块钱的伙食费,全身上下不过六百块多一点。
她还没找到工作。
温眠担心但不焦虑,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她肯定并确信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当年十六岁的小温眠熬过来了,现在具有三十岁灵魂的她,更加不怕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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