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朦胧,丝丝缕缕自九天垂下,犹如一层层轻纱遮蔽了人间,遮蔽了视野。
满是泥泞的道路上,数十人正在艰难跋涉。
多数人以双足步行,中央是两辆马车。
马车上并无标志,使用的材料也非常普通,明显并非贵人所有。
一位身披蓑笠的年轻男子冲到前方的马车窗户,轻轻敲了敲窗子。
随着窗户打开,可见车内坐着一位头发斑白,但高大壮硕的中年人。
中年男子身着儒裳,青灰色的衣衫用料普通。
正是童夫子。
童夫子生于太昊1777年,彼时太昊1846年,已是六十九岁的高龄。
不过因为年幼时遇到异人传授修行之法,虽然已经年近七十,但他的身子骨还非常硬朗,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年轻男子则是童夫子最喜欢的弟子,其名云慧。
云慧是炎国人,落魄贵族出身,但家境还算富裕。
正所谓烂船还有三斤钉,哪怕是落魄贵族,云慧家中也有良田数千亩。
他十六岁时偶遇讲学的童夫子,被其才学气魄折服,自此跟随童夫子鞍前马后,至今已经有十年。
云慧向童夫子拱手,而后急切道:“夫子,雨越下越大了,不能继续走了。”
“这里路况太差,咱们今天到不了禹城。”
“若是继续冒雨前进,师兄弟只怕受不了,不如就在附近过夜吧。”
童夫子看了眼窗户的雨水,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道:“我们如今到哪里了?”
云慧道:“前面就是丹池,当年炎公会盟诸侯的地方。”
“后来炎公大败襄国,成就霸主基业,便有人在此修筑神庙纪念。”
“不过听说前些年荒废了,但避一时风雨足矣。”
童夫子闻言,神情伤感地叹道:“昔年炎公会盟诸侯之地,竟然也已经落魄到了这等地步。”
“也罢,就去那里暂避风雨。”
“好勒。”,云慧闻言欢喜应道,向童夫子躬身行礼,而后给诸位师兄弟传达夫子的命令。
听到要前往前方避雨歇息,随行的弟子无不面露喜色。
这天气,他们可不想继续冒雨前行。
虽说他们也有修行,但到底不过是基础的修行之法,强身健体不代表百病不生。
在这个年代,生病可是奢侈的事情,会要人命的。
有了童夫子的命令,众人开始转向,顺着前方几乎被草丛淹没的小道走去。
一路上,荒草足有人高,道路几乎完全被杂草淹没,显然已经许久许久没有什么人来过这里。
穿过茂密的草丛,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清澈的湖泊镶嵌在广袤的大地上,朦胧细雨自九天飘落下来,在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亿万道漪涟。
碧波荡漾,柔美自然。
湖泊旁,一座宅院矗立。
只是这宅院破落得有些不像话。
院墙倒塌,其内杂草丛生。
牌匾掉落,门前遍布落叶杂草。
瓦片散落,房屋显得破旧而又危险。
童夫子披着蓑笠,走下马车。
他望着眼前破败不堪,随时都可能倒塌的宅院,即便是之前已经有了猜测,还是惊得双唇大张,合不拢嘴。
他错愕道:“这里便是”
云慧同样没想到所谓的破败竟然会是这种程度。
他走上前去,瞅了两眼掉落在门前的牌匾。
上书:尊王。
“夫子,就是这里”
云慧挠了挠脑袋,有点尴尬地回道:“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
“要不,我去里面看看。如果可以,咱们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童夫子闻言,走上前来。
他望着已经没有漆色的牌匾,叹了口气,俯身将牌匾扶了起来,小心擦拭掉上面的泥水落叶等等杂物。
做完一切,童夫子将牌匾靠在门前,吩咐道:“离开时,将牌匾挂上去。”
“喏。”
说罢,他小心地推开半遮半掩的房门。
房门吱扭扭地打开。
入目是遍布杂草的庭院,并不大,只有一百多平方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