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彬一踏入手术室,便瞧见范树林跌坐在地上,双腿不停地蹬着地面,“噌噌噌” 地朝着门口这边挪动。
“范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地上了呢?来,我扶你起来。”
范树林扭过头看向谭文彬,同时手指着赤膊着上身的润生说:“你管这玩意儿叫刺?”
“也没有明确的标准规定,刺得有多长多粗不是?”
“这叫扎了根?你数数,已经有多少了!”
“您这话可就不对了,谁吃顿饭还会去数碗里有几粒米啊。”
“不行,这个我干不了,我真的干不了!” 范树林起身就要往外走。
谭文彬急忙抱住他:“范哥,锦旗,锦旗啊。”
“我不要了!”
“范哥,帮帮忙嘛,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呐。”
“我仁心被狗吃了!”
“对对对,被我吃了,我现在吐出来还给您。”
“你……”
“你看,我这朋友上次就是被您救治的,他的命就是您给的,您舍得把他的命给丢掉么?”
“我……”
“快点吧,我担心再不及时取出来,要是得了破伤风可就不好了。”
范树林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被推着重新站到了润生面前,重新换上手套和工具。等用力将第一根钉帽拔出一截时,他才猛然惊醒:“我到底在干什么!”
谭文彬耸了耸肩,语气恢复平静:“无所谓了,范哥,因为你已经开始干了。”
范树林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继续往外拔。事实证明,只要循序渐进、层层加码,人的适应能力往往能超出其本人的想象。他开始进入状态了。等第一根钉子快要拔出来时,范树林喊道:“帮我拿一下,我要准备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