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迭起。
刘纪坤猛地回头,只见黄虎正以横扫一切的气势屠戮他的部属。
他既知晓黄虎的本事,眯了眯眼,思量起应对。
“嘭!”
下一刻,黄虎直接扑过,将他扑下高楼。
刘纪坤还没反应过来,人已飞在空中,耳畔是烈烈风声,眼前是黄虎那狰狞的笑容。
“在下面!”
“提司被扑下去了!”
裴念则杀上高楼,忽听得呼喊,干脆破窗跃去。
“追!”
唯有顾经年步履从容,仿佛一切厮杀都与他无关,绕过一具具尸体,登上高楼。
他俯瞰着北市,黑暗中却看不到太多东西,干脆闭上眼。
静下心,他隐隐能感受到某处有颗心“噗通”、“噗通”地跳动,这感受很微妙,他知道缨摇就在附近。
麻师正在某个角落里为他查找他要的情报。
“嘭!嘭!”
重响声中,两具身躯砸下。
刘纪坤武艺本高于黄虎,在摔落前一翻,竟是翻到了黄虎的身上,将他作为肉垫。
他们砸穿了屋顶,瓦片四溅,又砸裂地上的青石板。
如此冲力,黄虎四肢被摔断,扭成了诡异的形状。
刘纪坤也是脏腑巨震,吐出一口血来,他艰难地站起,抢过地上的刀,准备把黄虎的头砍下。
“咯哒。”
黄虎的手脚却已恢复起来,对着刘纪坤的脸就是重重一拳。
“嘭!
以往出拳打人,拳头也会受伤,如今黄虎则不留一丝余力,一拳砸下,力若千钧,直接砸碎了刘纪坤的颧骨,几颗牙齿崩出。
刘纪坤挥刀应对,刀法精妙。
但比劈不中更绝望的是,劈中了没用。
“娘的!”
他恨恨骂着,两下横砍,逼黄虎不得不闪,然后一瘸一拐地逃。
“逃?你逃得掉吗?老子一拳一拳打死你。”
“黄虎,我可以提携你的。”
“我只想提你的头。”
“嘭!”
刘纪坤闪躲、中拳,头破血流,知道自己要被打死了,用身子撞开门,终于,远远见到了长街上他的手下们。
他摔落的位置,离他布置陷阱之处只隔了这一间民房。“放火!”
刘纪坤毫不犹豫地大喊,然后就地一滚,从灌了火油的排水沟上方滚过。
“快放火,烧死他!”
“轰!”
火势冲天而起,隔绝了黄虎。
刘纪坤狂喜,在火光中爬起,呼喝手下以箭射杀黄虎。
“嗖!”
一支利箭激射而来,从刘纪坤的右脸颊插入,从他的左肩而出,斜斜贯穿了他的脖颈。
他愣了一下,勉力抬头,看向隔着两条巷子的丰彩楼。
箭就来自他布置弓箭手的位置。
不等他看到是何人射出的这一箭,他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提司!”
火墙高高燃起,一瞬间就向瓦舍卷去。
浓烟飘向空中。
凤娘凌空的身姿有些微微摇晃,今夜耗费心力,她已经乏了。
她一双美目本凝视着丰彩楼,想看清是何人射箭,闻得烟气,柳眉微蹙,看向瓦舍,恰见一道鬼祟的身影从她的阁楼中窜出来,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像老鼠一样穿过混乱的长街。“贼子。”
凤娘衣袖一挥,翩然而下,往那边飞去。
待离得近了,她认出了那鬼崇的身影,正是麻师,遂加快速度俯冲。
忽然,斜地里一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飞来。
凤娘没想到今夜还有能飞的异人,措手不及,再想要避,却是心力不济,一时竟没避开。
“嘭。”
那人也没避开,与她撞了个满怀,摔在地上,传来一声麻袋落地般的闷响。
凤娘则勉强止住坠势,徐徐降下,踩在了对方身上。
裙摆缓缓垂落,她低头看去,看到了一张俊朗的少年面容。
下一刻,顾经年睁开了眼,像黑夜中有星光亮起。
凤娘捂着裙摆,从他身上走开,转头一看,这顷刻间麻师
已不见了踪影。
“咳咳咳。”
顾经年坐起身,微微咳嗽着,像是受伤不轻。
凤娘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正待出手,少年开口了。
“凤掌柜?是你救了我?”
“原是顾公子。”凤娘见他装作一脸无辜,倒也愿陪他玩玩,道:“公子缘何在此?”
“我为父洗冤,随裴缉事查案,从那边高楼坠下....隐约记得是你接住了我?”
“奴家一柔弱女子,岂接得住公子?恰好路过而已。”
“那是巧了。”顾经年道:“方才问了凤掌柜几个问题,不收钱吧?”
凤娘抿唇一笑,啐道:“受伤了没?还顾着说笑。”
顾经年转头看去,见火势已蔓延而来。
“伤了,还请凤掌柜扶我。”
“好啊。”
凤娘眼波微动,扶起顾经年,沿着小巷慢慢走,道:“有人偷了奴家的东西,正追着,公子可有看到他?”
“可是刘纪坤的人?”
“许是吧。”凤娘悠悠叹息,“这些钩子,惯会祸害我们小老百姓。”
她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又问道:“公子随裴缉事查案,可知刘提司为何要来找奴家的麻烦。”
“听说,是为了虺心。”
“虺心?那是何物?”
“凤掌柜是贩情报的,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