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啃完早餐,齐暮兴冲冲道:“走了,他没准都坐在教室了。”
许小鸣也不耽误,麻利地一跳,双手掰住墙沿,腿一蹬就窜上墙。这墙不高,他又是个中老手,翻墙翻得那叫一个流畅自然。
齐暮也跟了上来,谁知他刚稳在墙岩上,已经翻过去的许小鸣一声鬼叫:“啊啊啊!”
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有那么一点点怕鬼的齐暮暮最受不了这鬼叫声。他被吓了一跳,还不等骂人,手上因为沾了点儿黄油而滑溜溜的,一个没抓准,身子竟直直歪了下去。
完了完了,这下要屁股开花!
“小心。”一个熟悉又略微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接着齐暮被人拥住,避免了与大地亲吻的尴尬。
齐暮心中一喜,抬头看到了可谓是“朝思暮想”的人。
尹修竹!
齐暮惊喜道:“你回来了!你怎么在这儿?是在等我吗?想我没?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直把拥着他的少年给问怔了。
本来是克制的、轻轻环着他身体的胳膊蓦地用力,无法压制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尹修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齐暮激动得很,二话不说先给尹修竹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啦,回来就好,可别哭鼻子。”
尹修竹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抱紧了他。
其实他俩的姿势有些古怪,齐暮那动作是哥们式的揽肩抱,但尹修竹却是扣住了他的腰,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镶进怀里。
围观群众许小鸣莫名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不太敢出声,只偷偷挪远了点儿,打量着尹修竹。
一年没见,尹修竹似乎变了很多,又似乎根本没变。
觉得变了是许小鸣刚翻下墙时的感觉:面前的人身量高挑,眉目深远,安静地站在那儿的模样完全不像个稚气未退的少年,倒像个冷静沉着的成年人。尤其和他对视的瞬间,许小鸣觉得自己被看得透透的,好像他那藏在心底的偷鸡摸狗的破事都被看了个明明白白。
他那声鬼叫多半出于心虚。
可现在他又觉得和齐暮相拥的尹修竹根本没变,还是那样得依赖着齐暮,好像躲在齐暮身后就可以躲避一切灾难。
不对……还是不一样了,不是躲在齐暮身后,而是护在他身前。
等许小鸣回神时,眼前已经没人了,他呆了呆后悲愤道:“啊啊啊,见色忘友的家伙!”说完他又愣了愣,见色忘友?谁是色谁是友?明明都是友嘛。哎,成语这么用,难怪自个儿语文不及格。
齐暮哪还管什么许小鸣许小鸡许小鸟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尹修竹。
“你妈妈的身体怎么样了?这一年有好一些吗?”他问尹修竹。
尹修竹眼睛不眨地看着他,应道:“还要继续疗养。”
齐暮:“不需要你在那儿陪着了?”
尹修竹道:“用处不大,而且我也不能一直耽误学习。”
“也是,”齐暮宽慰他道,“你放心,初一课程不难,你要是跟不上,我给你补一补。”
尹修竹嘴角微扬:“是得补补,放学后行吗?”
齐暮说完上一句话就后悔了,他补个屁啊,全班除了许小鸣谁都比他有资格!然而好不容易比尹修竹多上了一年学,好不容易轮到他给他补习,齐暮不想错失机会:“行……行吧!”早知道这一年就好好学习,当个优等生了!
两人没多久就到了教学楼,尹修竹温声道:“你先进去,我还得去教务处领东西。”
齐暮积极道:“我和你一起。”
尹修竹的眼睛像是黏在他身上一般,根本挪不开:“你这会儿应该正在上课。”
对哦……齐暮把这事给忘了!他现在回教室,顶多去后头站一节课,可要是跑到教务处,怕不是要被班主任给拎着脖子喷一小时。
齐暮缩了缩脖子:“你快去吧,我先回教室了。”
“嗯。”尹修竹站在原地没动,“你先走,我不急。”
齐暮等不了了,他匆匆上楼,急着去与许小鸣同志在教室后排会和。
正是上课的时候,学校里静无一人,尹修竹的视线终于不再压制,其中的眷恋和思念尽数涌出,如同一束小小的追光灯,紧紧地追逐着渐渐远去的背影。
见到他了,熬过了日日夜夜的思念,终于见到他了。
他忍受这一年,为的只是以更好的姿态回到他身边,以更配得上他的模样站在他身边。
这一年对齐暮来说是无聊且平淡的,对尹修竹来说却是翻天覆地。
齐大山调查了尹家那些尘封的旧事——虽然有些折腾,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查总能查出来的。
如同尹修竹所猜测那样,尹正功有个双胞胎兄弟,名叫尹正权。
尹修竹的爷爷和奶奶关系不睦,常年分居,尹正功留在国内,尹正权则跟着母亲定居国外,虽说是双胞胎,见面的时间却极少。
直到尹修竹的爷爷去世,尹修竹的奶奶掌有公司一半的股份,带着尹正权回来,来势汹汹。
尹正功对母亲和这个同胞兄弟毫无感情可言,彼此间的关系是剑拔弩张,闹到了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