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的声音更温柔了一些:“可是你这般爱他,你瞧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又何必留恋呢?”
陈窈娘咬了咬唇,泪眼婆娑的眼忽然怔怔看着云湘。
也不知这讨人厌的究竟是哪句话触动了她,她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甚至心想,她究竟是为何要留下来呢?
一万两白银能足够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就算生了孩子,孩子也能过得很好了。
大爷心里没有她……
陈窈娘想反驳说当初她可是大爷千里迢迢从外面带回来的第一个纳的妾,可她张了张嘴,又想到面前的女人不过是个陪房丫鬟,大爷却是要娶她为妻了。
是了,大爷向来是这般,想做的事便要做,无人能改变他的主意,不想要孩子,后院便无人敢生孩子。
陈窈娘的眼泪不再流了,只是模样怔怔的。
云湘将她扶起来,看了看她额上的伤,说:“你这伤看着还要些时日才好,留下来也……”
“不了,我走,给我银子,我走。”
萦绕在陈窈娘心里的那股不甘心忽然就这样一点一点散了,她忽然眨眨眼,哽咽着又看着云湘,说了句:“大爷就是这般无情的人,你又能在这儿留多久呢?”
她娇柔柔地留下这么句话,松开了云湘的手,转回头又看陆钧山,这回却是福了福身,什么都没说,拉着还想说话的丫鬟金子这就走了。
人走了,陆钧山却还看着云湘。
云湘站起身来。
此时其他人都很有默契地离开了这里,这儿就只有他们。
陆钧山沉默了下来,凤目盯着面前的小妇,心里还回响着这小妇刚才说的那些话,万年忍功真是都要熬忍不住,又是有些隐隐不安,酸涩不堪。
若是给她银钱,她是否也就这般走得痛快爽利头也不回?
他甚是有一种若是他不牢牢将这小妇抓住,一不留神没看住她,她便要拍拍屁股潇洒离去的感觉,甚至将来若是有了孩子,她怕是个能抛夫弃子的。
陆钧山一把抓住了云湘的手,抿了唇,想说重话威胁她一番,又觉得不舍,可说软话恳求,实在是没有八尺男儿的气概,本来规矩就立不起来了……
云湘挣扎了一下手,陆钧山立刻握紧了,又想起陈启文那番伏低做小的理论,本要扬高了声音质问她一番,却不愿再提从前那些人那些事,到了嘴边却低着声儿温柔地问:“车马劳顿,可是累了?不如躺下,爷给你揉捏松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