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到底棋牌室内，此刻已经站满了人。</p>
棚顶原本碎裂的吊灯，也已经被旁边门店的老板，换上了新的简易灯泡，大厅内被照耀得宛若白昼。</p>
三十余名混迹在周边的混乱阵营玩家，此刻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案发现场，并且浑身发寒。</p>
这现场……太惨了，太血腥了！</p>
麻将桌旁边，老尹撅着屁股，全身如婴儿一般，被一张硕大的窗帘包裹，整个尸体呈跪伏状。在他脸颊半步远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十块钱的钞票……</p>
从正面看，老尹就像是对着十块钱，稽首膜拜一般。</p>
他的死因是，脖颈被利刃贯穿，鲜血流了满地。</p>
这人爱财如命，只要眼睛看到利益，那谁都可以出卖，甚至连屁股都可以委屈一下……这个死法，倒是非常符合他的人设。</p>
周边，那个吵着要买药的女人，死之前浑身泛起了一层浓疮；那个认为赌博就是要赢钱的中年，嘴里被塞了半幅麻将，并且双手各掐着十块钱，很安详地躺在沙发上；而那个耿直且嘴欠的叼烟小伙，则是舌头被割了下来，贴在了脑门上……</p>
大厅内全员恶人，但他们看见四位伙伴死得如此之惨，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p>
人群前侧，一个穿着跨栏背心，戴着嘻哈风帽子的壮硕青年，双眼扫过四人的尸体后，额头青筋暴起，胸口起伏不定。</p>
他外号叫牛头梗，是沪市路边狗组织的骨干，瘸老板带在身边的亲信之人，级别稍微比老尹高那么一点。</p>
“……老尹啊，老尹！”牛头梗眼圈含泪，弯下腰一把抓住老尹的尸体：“你怎么就死了呢？！”</p>
“梗哥，节哀。”旁边的玩家劝了一句。</p>
“我节哀个几把！”牛头梗回过头，恶狠狠地骂道：“这王八蛋跟我一块投了个健身房，我踏马先拿的首期款，上个月都开始装修了，他怎么就死了呢……！”</p>
……</p>
同仁路，马路边上。</p>
数量越野车停滞，刚刚赶来的黄维等人，在车内向棋牌室门口扫了一眼，见到大量玩家在聚集后，心里都咯噔一下。</p>
“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多人？”任也心里焦急地问。</p>
顾念黛眉轻皱：“有血腥味，很重。”</p>
“三车，四车，还有黄江区的兄弟先不要动，其他人跟我下来。”黄维在对讲内喊了一声后，就推门走了下去。</p>
任也跟在十余名守岁人身后，在门口一众混乱阵营玩家的注视下，直愣愣地冲进了棋牌室大厅。</p>
一进屋，守岁人全部呆愣。</p>
他们先是惊诧于现场的惨烈程度，紧跟着内心升起了烦躁的情绪。</p>
老尹死了！</p>
大家晚来了一步。</p>
“玛德！”</p>
黄维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口，双眼盯着老尹的尸体，咬了咬牙。</p>
后侧，任也声音很冷地问：“这几个……是我们要抓的目标嘛？”</p>
“对。”旁边的守岁人点了点头。</p>
众人正在愣神的功夫，蹲在老尹尸体旁边的牛头梗站了起来，回过头看向黄维，表情故作悲伤和愤怒地说道：“尊敬的守岁人，我要报案！我的好兄弟们被杀了……踏马的，被杀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凶手摆了造型。我觉得这是有不法分子，在挑衅守岁人组织，必须予以严惩！”</p>
这话是充斥着浓浓的嘲讽意味的，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不知道守岁人是为了什么而来，也不可能不知道老尹在暗中干的那些脏事……</p>
黄维冷冷地看向对方：“他们是怎么死的？”</p>
“你问我啊？”牛头梗目光玩味地看着老黄，很贱地耸了耸肩膀：“您才是执法者啊！他们怎么死的，还要我去查嘛？！”</p>
二人对视，周遭的混乱阵营玩家，不自觉地围上了守岁人。</p>
“刷！”</p>
一阵光晕浮现，顾念的胸脯之前，很突兀地出现了一根魔术仗：“都给我滚远点！”</p>
呵斥声响彻后，牛头梗冲着自己人摆了摆手，再次很轻挑地冲黄维说道：“需要我们配合嘛？您尽管说。”</p>
黄维目光直视着对方：“你清楚大学城事件的经过嘛？”</p>
“呵，不就是死了两个流窜犯吗，怎么了？”</p>
“他们真的是流窜犯嘛？就没有在这间棋牌室出现过吗？”黄维点指着对方的胸口，一字一顿：“你真的不认识他们嘛？！”</p>
牛头梗龇牙一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p>
“我告诉你，这几个铃铛会的人，碰触了守岁人的核心利益与底线，他们的下场不会好！”黄维挑着眉毛继续说道：“而且我向你保证，谁帮过他们，下场也不会好，会很惨！”</p>
“哦，那我就明白了。”</p>
牛头梗戴着棒球帽，故作恐惧地后退了两步，弯腰重新蹲在老尹的尸体旁边，侧头问道：“我亲爱的兄弟，你是卖消息给铃铛会的罪犯了嘛？你是帮助他们藏身了嘛？你是在这个房间内卖屁骨了嘛？！快起来，快告诉这位守岁人……我们要配合他们的工作啊！”</p>
室内安静，任也目光阴沉地看着牛头梗，双拳紧握。</p>
“你先……等会，我兄弟回话了。”牛头梗身体一僵，侧耳靠近老尹流着血的嘴，佯装听了一会后，猛然起身冲黄维回道：“哦！我兄弟让我管你要证据，你有证据嘛？有的话，他马上认罪伏法啊！”</p>
阴阳怪气，嘲讽，且充满毫不掩饰的对抗性。</p>
这就是混乱阵营的玩家，对待守岁人的态度，仇视，抵触。自从有星门以来，这种对抗就从未消失过，只是在相对的平衡中，略显收敛罢了。</p>
“哦，看来你没有。”牛头梗盯着老黄的脸颊：“呵呵，没有说个几把啊。尊敬的守岁人，请尽快查出杀我兄弟的凶手，不然我会通过神异仲裁庭……。”</p>
牛头梗的话还没等说完，任也的大手就突然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并猛然向下一按。</p>
“刷！”</p>
牛头梗的身体瞬间爆发出星源波动，他猛然回头，却感觉大脑一阵眩晕，意识竟有些凌乱。</p>
“任也，别冲动！”黄维的声音响起。</p>
“嘭！”</p>
任也左手狠狠地掐住牛头梗的脖颈，将对方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麻将桌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