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一条小河边, 少年崔颢歇马的同时自己也去洗了把脸。
沁凉的河水洒在脸上, 令人精神一振,连旅途的疲惫也减少几分。
他又取出随身的帕子把脸上的水珠擦净, 还没来得及把帕子收回去,就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崔颢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一匹骏马载着一个小姑娘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 锦衣华服,骑在马背上紧紧地抓着缰绳,随时都要被甩下来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骑马散心, 倒像是惊了马又停不下来。
马匹的速度很快, 一转眼便来到近前, 又渐行渐远, 眼看便要消失在他眼前了。
他皱了皱眉, 见那来路上迟迟没有女孩的家人追上,只得打了个呼哨, 唤来自己的马匹, 翻身而上追了过去。
那姑娘骑的是一匹良驹, 好在崔颢的马也不差, 骑术又好, 不消片刻便追赶上了对方。
马背上的姑娘面色苍白, 因为受到惊吓,连声音都要发不出了,见到他后哆哆嗦嗦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救……救命!”
崔颢本想试着安抚那匹马, 让马儿停下,可这也需要马背上的人配合才行。
但小姑娘估计已经颠簸了一路,连缰绳都快握不住了,又哪里听得进他的话。
他看了看对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最后只得无奈说了一声“得罪了”,然后保持着和对方持平的速度,一把将她抱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他的坐骑很听话,即便忽然多出个人,也没有受到惊吓,很快就在他的操控下停了下来。
崔颢勒停马匹后率先下马,和女孩保持一定距离,道:“刚刚事出紧急,多有得罪,还望姑娘勿怪。”
女孩却一时顾不得回他的话,颤颤巍巍地从马背上下来,落地时却因身体虚脱而没站稳,膝盖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崔颢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女孩勉强站住后仍旧没理她,自己晃晃悠悠走到路边,扶住了一棵树的树干,然后……一弯腰就吐了出来。
崔颢自幼喜洁,见状下意识退后半步,又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露出嫌弃的神情,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那女孩吐了半天,吐完之后往旁边伸手:“水……”
崔颢:“……”
这附近没有旁人,自然也没有别人能给她水。
但他身边只带了一个自己的水囊而已,若是给这姑娘用了,那……
他略有些纠结,但想着自己马上就能进京跟王爷汇合了,大不了忍上一会不喝水,便还是将水囊从马背上解了下来,隔着老远伸手递给那女孩。
女孩接过水囊直接仰头就往嘴里倒,倒了两下没倒出来才发现水囊的塞子没打开,仍旧是紧紧塞住的。
她这才想起自己身边没有下人,自然也不会有人提前把塞子打开了递给她,更甚者这水囊都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那陌生男子的。
她不习惯用陌生人的东西,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道了声谢后用水囊中的水漱了漱口,又将那水囊还了回去。
对方却面色讪讪地笑了笑,并没有接。
她想了想,明白过来,自己刚刚才吐过,又用了人家的水囊,但凡是个爱干净的,都不太想要了吧?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道:“刚刚多谢了,我……我姓程,是京城人士,我的下人就在后面不远处,应该很快就能赶上来了,等他们来了,我让他们拿个新的水囊给你。”
崔颢笑了笑,道:“不必了,等你家人找来,确定你安全无碍,我就进京了。这里离京城不远,我用不上水囊了。”
若不是这里荒郊野岭,独自留她一个小姑娘在这可能会有危险,他其实是现在就想走的,这样才好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