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掌心抚过禁盘上新刻的纹路,平和的眼中掠过一丝极为隐晦的精芒。
沈襄第一次刻画禁盘,这上面的禁制线条生涩,却不失灵动。
虽看不出其具体禁制境界,但从白妪种种行径,两相印证,不难推测。
这沈襄,和姬玉一样,尚未跨过仙凡之别,禁制境界就达到了精通境。
白妪是怕此女的存在,太快被赤青军主知晓,来不及培养感情,才会选择将她交给人缘最不好的自己,加以教导。
却不知他,另有身份。
念及此处,陆风心下暗哂,表面却没有丝毫异样流露,抬手指出禁盘上几处错漏,悉心教导。
殊不知,他片刻间的思索,并未逃过向苼的眼。
向苼眸色稍暗,神色愈发专注,听着陆风纠正她刻意留下的几处错漏。
一日时光,不觉而过。
「好了。」
陆风放下满是纹路的禁盘,「今日就教到这里,你回去之后好好消化一番,明日辰时再来。」
「辰时?」向苼神色微诧,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问道:「会不会太晚了些?」
陆风温和地笑了笑,「禁营又不是吃人的地方。你初来乍到,功课又多,难免不习惯,该留足余地让你适应。
尽管回去歇着,有我担责,不会有事。」
向苼闻言顿时眼眶一红,感激道:「多谢陆大人!」
陆风抿唇微笑,挥了挥袖,「去吧。」
向苼当即起身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
陆风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陆风,我还当你真是清高之辈,原来是之前没遇到你想巴结的人啊?」
「云闲,你怎么能这么说同僚?陆风眼光高一些怎么了?良禽择木而栖,我们该学着点才是。」
「你说得对!」
「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陆风充耳不闻,随手丢了手中的基础禁盘,转头忙起自己的事。
与此同时,向苼回到住处,一脸疲累地坐下来喝了两口茶,便走到床榻边直直趴进了软和的布衾中。
视野陷入了黑暗,她紧绷的心神微微放松,紧跟着思绪活跃开来。
她当然没那么容易累。
今日一天所学的内容,她其实在一开始的一个时辰内,就已融会贯通。
后面的时间,除了跟陆风逢场作戏,全都在偷学邻桌之人的禁盘刻录。
摸出一面空白禁盘放在眼前,向苼细细回想一天细节,漆眸微眯。
陆风此人,有问题。
此人表面对她和善,实乃心机深沉之辈。
既有城府,此人在禁营中的人缘不该如此之差,除非是他刻意让自己处于那等境地,方便隐藏自身。
可既要隐藏自身,今日为何又要示好于她?
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还有白妪。
想到那白发老妪,向苼目色沉了沉。
白妪的城府不如那陆风,言行举止间对她太过重视,已经超出了一般为人师者所为。
爱才,恐怕只是一个幌子。
寻常爱才之师,若真收到一个好苗子,多少会显摆一二,岂会如她那般,鬼鬼祟祟地将她的身份藏起来,好似在防着什么人。
这般超出寻常的重视,又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