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公堂外便响起了阵阵惨叫。
一百脊杖下去,身子骨再硬朗的人,也得皮开肉绽,躺他个半年三月。
“刘大人,此次本王就藩有些匆忙,还没来得及修建府邸,这一路舟车劳顿也有些疲乏了,不知燕州城内可有合适的地方供本王落榻?”李韫开口问道。
“有啊!城北恰好有一座宝殿,正适合王爷您尊贵的身份,下官亲自带您去!”刘世友说着,又招呼道:
“来人啊,速速备车供王爷乘坐,快马奔走相告全城,宣王爷大驾光临,再通知王都卫挑五百官兵护驾开路,半个时辰后,我要全城军民叩拜,以王驾之礼送王爷高登龙雀台!”
这刘世友,还算是个讲究人。
……
“王爷,此殿唤作‘龙雀台’,乃是昔日北燕旧主所建,后北燕为大周所灭,此殿便荒废了,王爷对此可还满意?”
刘世友一边走一边介绍。
龙雀台的确宏伟宽阔,站于高台之上,可看黑河之水,可眺燕州万家灯火,作为藩王府邸再适合不过。
“满意倒是挺满意,就是你瞧瞧,遍地杂草青苔,墙漆都已风蚀了,你说万一本王睡到半夜,忽然一阵大风刮来,将本王砸死了该怎么办啊?”李韫故作强调。
刘世友一听话里有话,连忙笑道:“这个王爷您可以放心,明日我便派遣工匠仆人,替王爷好好将这宅子修缮装点一番。”
“不必麻烦了,刘大人掌管一州,本就公务繁忙,我家私事岂能劳烦大人?因此依本王之见,还是折现吧。”
李韫也不含糊,甩手比出五根手指,笑道:“你从官库里拨五千两白银给我即可,我自己来修。”
“五……五千两!”
刘世友汗颜惊呼,急忙哭穷:“王爷啊,北燕您是知道的,乃是边关重镇,所有财政税收皆充了军饷,哪来五千两给您修房子啊。”
“你的意思是,你的这顶乌纱与这颗脑袋,不值五千两咯?”
不错,就是明摆着威胁你!
封疆大吏之下,就属刘世友这种知州权力最大,随便捞点油水都不止五千两。
哭穷?
你把我李韫当成傻子了?
“啊,下官方才想了想,若是凑一凑,五千两银子也不难,明日便能如数送到王爷府上。”刘世友咬牙赔笑道。
李韫轻嗯了声,又问:“齐消贤去哪儿了?”
刘世友说道:“前几日布政司北巡体察民情去了,呃,下官回去后便加急书信,召齐大人他们回来见驾。”
“不用了,免得碍了他们的公务。”
藩王虽可节制封疆大吏,但地方行政权终究还是掌握在布政司这类高官手中,齐消贤若回到燕州城,反而有些碍手碍脚。
“对了,今日本王刚进城,满道泥泞,一片狼藉,简直不堪入目。汝可知,交通乃是一城之血脉,若满城污秽,必遭疾病肆虐!”
李韫命令道:“我不管你用何方法,耗费多少人力,明日一早我上街,若还是那般恶臭污秽,有一坨马粪你便吃一坨马粪,有一坨猪屎你便吃一坨猪屎!”
“是是是,下官这便回去召集人手,连夜清扫大街……”
李韫背过身,微微摆手。
“王爷您早歇,下官告退。”
刘世友拘礼退出龙雀台。
“公子,刘世友这种溜须拍马的小人,必是齐消贤党羽,还有那吴家庄的吴世豪,趁早杀了,一定错不了。”陪同在身旁的袁于琼出声提议。
李韫摇了摇头,刚到封地就杀朝廷命官,未免有些太高调,这不符合韬光养晦的策略。
“本王倒觉得,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有用,这不,又从他手中套了一栋宅子,五千两白银不是?”
李韫话音刚落,大福便急匆匆跑来:
“公子!吴家庄……吴家庄的人来了,带着满满一车绢帛,说是来赔罪的!”
瞧瞧,这不又送钱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