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也是这样想的。
随即又侧眸看向我:“你不必踟蹰矛盾,这件事跟你几乎没有关系,就算你猜到了又怎样,有的人生来注定是棋子。”
他将棋子两个字说的毫无感情,轻飘飘的,符合他的性格。
但我也知道,这是周拓来之不易的安慰。
“我不是在怜悯他的命运,”我笑了笑:“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呆在京都。
如果我能一直替代谢司遥活下去,反而更希望活在她从前与世无争的乡野。
但一切都没有如果,陆凝也提出的条件,我也没有拒绝。
“所以孩子在太子殿下手里。”我重新看向周拓。
他默认,并且说:“不过我并不觉得,太子会无端端捏一个人质在手里。”
他对陆凝也的揣测也令我惊讶。
没什么好瞒的,从我决定要用周拓开始,我的命就跟他绑在一起。
他如果要出卖我,我不会好好地活在这。
于是我将陆凝也从我说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
周拓听完,表示赞成:“皇帝掌控大局,你站在他那一边,起码能获得主动权。”
前提是要得到陆衍的信任。
那样一个人,要得到他的信任根本不容易,也是冒险。
但为了爹娘,为了沈家,有何不可。
这种事情不能细说,点到为止。
我也该回去了。
今天的回门宴,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鸿门宴,又像是一台折子戏。
有人写了话本,有人是戏子,有人是座上宾。
我回身时,发现萧牧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就站在营帐前,沐浴在阳光下,目光悠长。
……只是大概率是在看我。
我确定他听不到我同周拓讲话,却也下意识皱了皱眉。
因为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
但他竟然还抬脚走了过来,春末夏初,午后的风带着热潮,也吹了一丝他身上的腥气。
“是要回谢府了吗?”
我不懂这样的寒暄有什么意义,只是粗略点了点头。
无话。
我不可能昧着良心,对他说一句恭喜。
更不可能关心孟冬宁的身体。
虚情假意都做不到。
我们俩之间,也没有任何可以聊的话题。
但两两相望,他一副找我有事的样子,拦着面前那条小路不让。
“成安王还有事儿吗?”
他应该陪着孟冬宁,或者去看他的女儿。
但他哪也没去,两手垂在身侧,右手微微拢成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知道在憋什么。
他不说话,我不打算等。
绕开他想要离开,他此时倒是动作很快的拦住我。
右手掌心摊开,他说:“是做来玩的,送给你。”
布满剑茧的掌心里,躺着一只草编的小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