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霄有年家的基因,你在担心什么?”杭司主动加深了这个话题,漫漫长夜,前景未料,聊些儿女情长的东西总能分散些不良情绪。
方笙又是一声叹,“年家还有谁了,就是他大哥大嫂,是轰轰烈烈的但惨淡结局收场。好好一个ceo坐了牢,老婆毅然决然选择离婚分道扬镳,真是令人唏嘘。”
“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吧,年柏霄没跟你详说?”
方笙道,“不怎么提他大哥大嫂的事,或许其中内情连他都不知道。不过可能也跟外界说的那样,素叶大好前途,长得又漂亮,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杭司不说话了。
其中内情她猜测不出来,她也没法猜测。
“你会有忌讳吗?”半晌后杭司问。
方笙没明白,“忌讳什么?”
“他家里有人坐牢这件事。”
这次方笙回答得挺快,也挺坚决,“这有什么好忌讳的,他哥是他哥,他是他。而且就像你说的,这各种原由只有当事人才清楚。我看上的纯粹是年柏霄这个人,至于他什么家庭背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这个人啊,这么纯情?”
方笙的脸颊微微发烫,幸好掩藏在黑夜里不明显,清清嗓子,“当然,他长得帅,又是赛车手这是加分项,可惜他之前的比赛我都是看重播,我觉得他在比赛现场一定超酷的。”
“马上就要比赛了,你快如愿以偿了。等他拿冠的时候你就冲上去,把那些小绿茶小白莲肮脏龌蹉的心思全都掐灭,让她们连年柏霄的衣服边都摸不到。”杭司轻声说。
方笙想到即将要到来的比赛,下意识都跟着紧张,可紧接着又黯然伤神的,重重一叹气,“但愿我们这趟顺顺利利,能有所获。”
等方笙不再说话的时候,杭司在想,她更希望的是这趟梅棠村之行四个人来也能四个人回,大家都要完完整整,平平安安的。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帐外的雪似乎更大了,杭司都能感觉到雪一层层铺在地面上的动静。天亮能停雪吗?或者说,天亮能见着他俩吗?
她刚刚那么信誓旦旦的,实际上呢,真有那么大的判断自信吗?
迷迷糊糊间也是合了眼睡上一会儿,杂梦不少。竟意外地梦见了司念,那个眼睛里像是藏了星星的男孩子,明明那么亮的眼睛却充满了忧郁和恐惧,总会让杭司想到猫的幼崽。还梦见了陆南深,头发上、肩膀上落满了雪,他站着一动不动的,脸色苍白。她走近他,抬手轻轻碰他的脸,不想却一碰就出现了皲裂纹,英俊的一张脸顺着裂开的纹路迅速破碎。
她吓得惊叫,手忙脚乱想将他脸部碎片拾起来拼好,可那些碎片就像是雪花一样融化,她悲痛不已,再抬头看,竟从他体内出来了不少人,有她认识的,不认识的,老的,年轻的……
她大声喊陆南深,可她看不见陆南深了,只剩下陆南深一道幽幽的声音,“杭杭,我走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杭司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愉悦——
“还真是被陆南深那家伙给说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