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濯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泛白的修长指尖狠狠抓着手中的拐杖。
那张一向沉稳儒雅的面庞罕见的带了阴鸷与沉狠。
既有肮脏心思被拆穿后的愠怒,亦有对裴闻渡忤逆的不虞,但更多的是对裴闻渡这番话的惊诧。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居然把他的心思摸得这么透,还敢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
“好,你真是好样的!”
裴延濯怒极反笑。
“今天就让我这个大哥教教你如何做人!”
他扬起拐杖,狠狠砸在了裴闻渡的背上。
一棍下去,裴闻渡一声不吭,笔挺的站在裴延濯面前。
裴延濯心底的火没消,又是一棍下去,见他还是这副模样,细长的丹凤眸难掩失望。
他收回拐杖,掌心用力的将皮肉硌在上面,强忍着翻涌的怒火,情绪一点点平静下来。
“裴闻渡,把那姑娘给周劭送回去。”
命令的语气带着强势,不容拒绝。
密密麻麻的痛意遍布后背,裴闻渡面色微微泛白,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惨淡。
他直起腰,无视背后钻心的痛意,抬起那张和裴延濯格外相似的皮囊,笑的平静。
“不可能。”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将我从她身边带走。”
“就算是大哥,也不行。”
此时此刻,裴闻渡眼底的锐利与凉薄完全显露出来了。
看着眼前身量气势和从前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弟弟,裴延濯倏地笑了。
他抬头,视线虚虚的落在别苑楼上的一处。
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慌乱中带动了身边的窗帘。
唇角紧绷又挑起,他收回视线,语气又变得淡漠起来。
“裴闻渡,是你不肯放那姑娘离开。”
“还是说她的到来,本就是一场阴谋。”
“是她蓄意接近你,利用你。”
论心机论手段,裴延濯比裴闻渡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从傅婳的资料到他手上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傅婳这个人绝不简单。
如果不是她做了什么,他这个道德感一向很重的弟弟是绝对不会做出有悖人伦的事情来。
即便他对她有着觊觎之心,在那种情愫没达到顶峰之前,他只会压抑自己内心的欲望。
正如他一样。
这点,他们兄弟两人还真是像。
裴延濯直白的话没有引起裴闻渡情绪的变化。
他一直都知道傅婳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甚至在竭力帮助她达成所愿。
他从不后悔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大哥,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