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众妙把药方递给任孤琴。
任孤琴看了看,说道:“这个方子甚好,但缺了一味药引。骨髓里的毒要用三昧真火煅烧才能缓缓渗出。您二位想一想,凡人岂有三昧真火这东西?”
钱同山和史老太太浑身无力,头晕眼花。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两件,一件生离,一件死别。
而今,两件都凑齐了!
钱同山咳出一口血,喃喃道:“悠悠苍天,何薄于我?我若是犯了天条,诛我便是,为何要诛我儿?”
史老太太软软地瘫坐在椅子里。
乔微雨、黛石和余双霜连忙给母子两个递送茶水,拍打脊背。
炎燚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连忙帮钱同山擦拭嘴角的血迹。他刚才太害怕,并没有听见“诛我儿”三个字。
他比谁都难过,却还是笑呵呵地说道:“治不好就算了。我早有准备。我连买棺材的钱都存好了。方姐姐,我这里有一两银子,您能不能帮我买一口棺材?薄薄的,窄窄的,能盖上就行。我很瘦,不占地方的。葬礼就不用办了,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把我埋了也就罢了。糟糕,挖坑的力夫也是要拿工钱的。我的银子好像不够。”
他说着说着就慌了神,开始挠后脑勺。
“唉,算了,不用埋了,一把火将我烧了吧。我的尸体烂掉之后说不定会有毒气散发出来,害了旁人就不好了。”
“烧掉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这样最干净,嘿嘿嘿。”
说着如此残酷的话,他依旧在笑,虽然笑容很勉强,很苦涩。
钱同山和史老太太走上前,紧紧将他抱住,哭得泣不成声。
炎燚很讶异,却没拒绝。他拍拍钱同山的背,又拍拍史老太太的背,喃喃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您二位莫要替我伤心。我自己都不伤心。”
钱同山痛不可遏,搂紧他,哭着说道:“炎燚,你就是我今天刚刚找回来的儿子呀!我不敢跟你说是怕你接受不了我这个失职的父亲。炎燚,我的儿!”
史老太太哀哀地喊:“乖孙子,奶奶在这里!奶奶好不容易把你找到。奶奶的心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