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又下雨了,你有伞吗”
“年年,今天文件很多,我有一点累。”
“年年,我很想你,你在录节目吗。”
余年看得很认真,每看完一条,还会回复。等将收到的信息全部看完,谢游已经吃完夜宵,自觉到厨房把碗洗干净了。
放下手机,余年问得自然,“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
见谢游不说话,余年又抬手,枕着下巴趴在椅背上,“今天就不回去了吧”
谢游别开视线,“你你先洗。”
等第二天早上,余年按着生物钟醒来,就发现自己正被谢游紧紧地抱在怀里,一点缝隙也没有,对方正本能地在他大腿上磨蹭。余年清醒过来,几乎是在手碰到的瞬间,谢游就醒了,嗓音是晨起的沙哑,“年年”
余年半垂着睫毛,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被子搭在两人身上,分毫没乱,谢游的呼吸声逐渐粗重,到最后,甚至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声响。余年凑近,亲了亲谢游的唇角,笑容粲然,“早安”
等余年和孟远碰面时,孟远挑眉,“哟,我们年年这是满血复活了”
余年毫不避讳地点头,“对啊”
孟远都不准备问了,看余年这挂着笑容不散的模样,肯定是大小问题都解决了。他也不废话,“来来来,今晚要熬个夜,十二点古道首映礼,好歹是你写歌唱歌,还担配角的电影”
余年接过流程表,大致看了看,心情很好,“没问题正好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我姐了。”
孟远递过第二张表,“金曲奖定在五号,自己数数看,你入围了多少奖项。”
余年仔细看了看,惊讶,“最佳男歌手、最佳年度歌曲、最佳专辑、最佳编曲、最佳作曲人、最佳作词人、最佳新人、最受欢迎男歌手,怎么这么多我都入围了”
“我看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想想也是,这都多久了,你的歌还霸占着三大音乐平台榜单的前三名,要是你没入围,就得研究研究,是不是金曲奖后面也有黑幕了。”
孟远觉得自从带了余年这个艺人后,自己是越来越淡定了,“数数其实也不多,还没上两位数呢”
余年跟着笑起来。
两项说完,孟远看了看时间,“我不是还没说两句吗,怎么就快到点了,走了,得赶紧出发,你今天日程定在十点半。”
两人往外走,余年问,“是文化宣传月的公益广告拍摄”
“对,就是那个广告,参加的艺人很多,一个人分不到几秒钟的镜头,估计拍摄也不麻烦,很快就能结束。”
一路上虽然等了几个红灯,但没怎么堵车,到宁城的古街时,还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
孟远跟在余年后面,四处望了几眼,“我记得拍翡冷翠的广告,就是在这附近,这里叫青江路,那边是叫青溪路对吧”
余年站的位置,远远望过去,能越过矮楼的缝隙,看见思宁公馆的屋顶。他收回视线,“对,那次拍广告,正好是在思宁公馆旁边。”
孟远忽然发现,“思宁公馆,思宁巧了,这名字跟你重了,你也叫思宁。”
余年点头,“嗯,对的。”
重名并不是罕见事,更何况这两个字都很常用,孟远没深想。
这时,广告片的导演也走了过来,双方和气地寒暄后,导演道,“这次拍摄挺简单,余年,你从古街的那一头走到这一头就行。不需要多余的什么,就旅游那种状态。慢慢悠悠地,逛逛古街啊,看看摊位摆着什么啊,”他边说边比划,又问余年,“明白吗”
余年回答,“谢谢导演,我听明白了。”
等换好衣服,背上双肩包,机位、打光也已经准备好,导演站在机器后面,拿着扩音器喊了一句,“开始”
余年镜头感很好,身边跟着不少工作人员,但他神情轻松自在,全然按照导演的要求,假装自己是一个普通游客。
宁城历史悠久,古街更是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而靠着一个“古”字,不少摊位小店,不是卖字画瓷器,就是卖做旧的“古董”。
余年配合着打光师和镜头的移动,踩在不那么平坦的青石板上,沿着古街往前走。视线扫过摊位上摆出的各式商品,他脑袋里也不由地数过名字,
“仿青花花鸟瓶,仿珐琅彩山水纹瓶,仿墨彩山水笔筒,仿鹿纹双耳尊,仿斗彩鸡”
不对。
呼吸一顿,余年视线微凝,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正巧,导演也喊了暂停,招手把打光师叫过去了。余年干脆就没挪步,仔细看着摊位上随意摆着的还覆有干裂泥块的瓷杯。
店老板见余年好像有兴趣,连忙开口介绍道,“这个瓷器是寄卖,一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太太送来,托我帮她卖,说是从自家后院里挖出来的。我好心,也就答应了。”
余年没移开视线,问,“自家后院儿寄卖的人,是本地人吗”
摸了摸两撇胡子,店老板仔细回忆,“嘶好像真就是本地人,还说还说哦对,说是夫家姓肖。”
余年再问“请问是哪个肖”
“小月肖。”老板笑道,“你拍广告,宣传我们宁城文化,我也不糊弄你。这东西我觉得值不起什么价,泥巴说不定都是现抹上去的,两百五都贵了。但那个老太太非说自己从后院儿挖出来,沾了土,肯定值钱,坐地起价,喊价两万五,打定主意,想骗骗不懂行瞎眼还钱多的游客,心毒得很。”
他比了五个手指出来,晃了两晃,又道,“不过现在的人,都不容易上当,反正这东西我放这里快两个多三个月了,都没卖出去,看都没人看一眼。”
他笑呵呵的,“要我说,两万五,谁买谁是二百五”
余年扬唇,“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