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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天已经黑了。

停车场里只有一盏挂在墙壁上的照明灯,灯光仿佛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打着虚影。

她闲着没事,调出电台频道听新闻。

袁野那张大脸凑到车窗上时,曲一弦着实吓了一跳。

她从窗外扭曲的人脸上缓过神,没好气地揿下半扇车窗,语气不善:“干嘛?”

袁野有些委屈,他拎起曲一弦落在柜台的热水瓶,说:“你热水瓶落柜台那,我给你拎过来。”

他觑了眼亮着灯的仪表台,问:“你晚上还要出去啊……要不,我直接把热水瓶给你送回房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曲一弦脑中突然蹿出个大胆的计划,她勾勾手指,示意袁野:“上车说话。”

袁野绕过车头,坐上副驾。

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他浑身带着寒意,陡然钻进充满暖气的车厢里,他忍不住牙齿打颤,哆哆嗦嗦颤了许久。

曲一弦等他缓过来了,才说:“姜允说要拍星空。”

袁野睁圆了眼,看向车窗外被云遮得黑漆漆一片的夜空:“她确定?这天气,青海湖明天能不能有日出都未必。”

“姜允坚持想去。”曲一弦拍拍他的肩:“你帮我把热水瓶送回房间,顺便催她下楼。下半夜估计要下雨,时间耽搁不起。”

袁野看她脸色凝重,还以为什么事呢,跑个腿而已,轻轻松松。

他答应下来,拎着热水瓶就去催姜允了。

姜允收拾好了随时准备出门,袁野一来催,她拎上相机包就跟了出来。

曲一弦的车已经倒到了宾馆门口,眼见着姜允和袁野一并出来了,她先一步下车,打开了后备箱拿工具。

姜允过来时,她拿着扳手正要钻进车底。

袁野“诶”了声,先开口:“曲爷,车怎么了?”

“底盘有异响,我检查下。”

袁野更不放心了:“是不是减震器又出问题了?”

他转头看了眼姜允,说:“不然,我送你去观景台吧。”

姜允犹豫了下,有些可惜:“今晚就我一个人吗?”

曲一弦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拍板道:“再晚些估计要下雨,可见度更糟糕。让袁野送你过去吧,我排查下故障。”

姜允勉勉强强的,点头同意了。

袁野带姜允一走,曲一弦就把扳手扔了回去。她抬腕看了眼时间,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卷绳索,掂了掂重量,拎进车厢内。

上车后,她熄火关了引擎,从驾驶座爬至后备箱,经过后座时,她顺手拉开车门,留了条缝。

五分钟后,傅寻出现。

他看了眼堵在宾馆门口的巡洋舰,确认车牌后,不假思索地绕至车头。

车里没人。

停车场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生物。

以傅寻对曲一弦的了解,这种情况,应该是她带着姜允先走了。

他在短暂的思考后,从“不遗余力给她添堵”和“今晚先放过她”两个选项中,优先选择了前者。

傅寻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低头时,眼角余光似扫到一抹奇异的亮光,泛着森森的幽绿色,一闪而过。

他脚步一顿,凝神看去。

一块包裹着碧绿色糖衣的水果糖落在巡洋舰的后座车门旁,他走动间,刚好挡住了停车场内唯一的那束灯光。

他抬眼,目光从失去光辉的水果糖落在没关严实的车门上,微一停顿,伸出手去。

后座空荡荡的,有未散的暖意还盘旋在车厢里。

傅寻警惕地扫了眼车厢前排。

灯光落在副驾座椅上,把角落也照得纤毫必现。有一卷散开的绳索,从副驾一直牵连到驾驶座上,没入座椅底下。

像是什么东西,故意引他好奇,骗他上车。

傅寻微微抬眼,余光落在车内的后视镜上。只一眼,他收回视线,配合着这出请君入瓮,干脆地上了车。

就在他坐上后座的那一刻,身后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紧紧地锁抱住了他的脖颈。

傅寻颈侧一凉,有尖锐的东西抵上来。

曲一弦森冷的嗓音,静悄悄地在车内响起:“关门。”

傅寻忍着笑,配合地关上车门。

车内短暂的沉默里,还是傅寻先开口道:“你有话想问,不能客客气气地请我过来?”

曲一弦笑了:“谁让你不老实。”

她又不是没有客气地问过,他哪一次认真答了?

傅寻妥协:“好,你问。”

他这么配合,曲一弦也不好再虚张声势,她扔掉抵在他脖颈处的扳手。锁着他脖颈的手未松,反而指关节往上,不轻不重地抵住了他的喉结。

这个姿势令傅寻并不舒服,他抬眼,透过后视镜看向只露了半张脸的曲一弦。

她微抿了抿唇,问:“敦煌,你说的寻宝,是不是在找我?”

“不是。”他喉结贴着她的掌心上下一滑,再开口时声音沙哑:“但的确在守你。”

曲一弦挑眉:“找我就找我,偷偷摸摸的是什么意思?”

“六月二十五号。”他说话时,嗓音的震动全在她的掌下,酥酥麻麻的:“你接过一个单子,乘客是男性,二十八岁,化名项晓龙。还有没有印象?”

曲一弦拧眉,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你怎么知道?”

她话音刚落,忽听傅寻轻吹了声口哨。那哨声音色很低,节奏很快,尾调先抑后扬,从发出到尾顿,短短数秒。

曲一弦还没反应过来,余光只见一道快成残影的白色生物飞快地从傅寻的袖口钻出来,直扑她面门。

她本能的,松手回护。手刚松开,傅寻没了钳制,转身扣住她的后颈,一手揽住她的后腰。一阵天旋地转后,曲一弦腰背一痛,整个人被傅寻死死地压在了后座座椅上。

车内的暖气耗尽。

她呼出的空气,又凉又冰。

曲一弦被傅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抬眼,死死地盯住站在傅寻右肩的那团大白老鼠,咬牙切齿道:“这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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