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交往后,对她的日常陪伴负责,学习负责。
可偏偏没有负责喜欢她。
易胭说:“不讲了,我不差这个时间,明天再说。”
苏岸却仿若没听到她的话,转身拉着她往外走。
易胭力气不敌苏岸:“放开,我不想听题,也不想跟你待一起。”
走在前面的苏岸脚步顿停。
他回头,看着她,字字冰冷:“你说什么。”
易胭还是有点怵苏岸的,他性子里的冷从来不对她掩饰。
但她跟人约好了就得去赴约,即使不跟人吃饭也得去跟人说一声。
“跟人约好了,我得过去,”她转转手腕,“松开。”
黑暗里,苏岸看着她沉默。
易胭没发觉苏岸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她倔强,他沉默。
寂静几秒后,苏岸终于转回头,易胭不再看到他神色。
他没再说什么,松开了她的手。
……
急诊门口人流匆忙。
易胭看着苏岸。
苏岸的到来,其实让她有一瞬不好的预感。
年少时跟他睡一觉后醒来,情绪期待,欣喜,恨不得他天天找她。
可多年过后,两人一夜滚床单,她的心境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取而代之是隐藏在心里的惧怕。
她害怕醒来被负责,惧怕被负责的感情支配。
担架从救护车上下来,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冲进急诊门口。
易胭目光也暂时从苏岸身上离开,往旁边退开。
人屏阻隔两人视线,易胭趁此时转身,想离开。
倚在车门上的苏岸将她动静尽收眼底。
他背稍使力起身,穿过人群。
同个方向行走,苏岸腿长没几步便追上易胭,扣住她手腕。
易胭脚步一滞,下意识想甩开苏岸的手。
苏岸却紧攥着没让她得逞。
她便也不挣扎了,看向苏岸:“有事?”
苏岸目光审视她脸色,而后不动声色扫了下她的脖颈。
那里已被遮瑕遮住。
易胭还没反应过来苏岸在看什么,苏岸已经转身,牵着她往车那边走去。
易胭知道反抗没用,任他牵着走。
来到车边,苏岸打开副驾车门。
成年人处事相较冷静一些,易胭不再像以前那样不想做的事情就拒绝。
她坐进副驾。
昨晚的事易胭完全记不起,记忆断在她和苏岸进了包厢洗手间。
她拉安全带系上,试图想后面发生的事,然而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那边苏岸已经坐进主驾。
易胭安静坐在副驾上。
沉默几秒,她开口:“昨晚,我们做了?”
易胭的确不清楚昨晚到底两人滚床单没有,迷情药药效不容小觑,她对苏岸一向没有抵抗力,多了分催情,她更是招架不住。
所以她虽没有太大不适,却觉得应该是发生了。
况且……她身上有苏岸留下的吻痕。
主驾的苏岸这次没沉默,直接坦荡,面不改色:“做了。”
让她喝迷药不过为了圆成这个谎,而后顺理成章要到他想要的。
易胭一噎。
虽然不合时宜,但易胭心跳却不争气加快起来。
她有点尴尬转头,看向窗外。
车厢里一时寂静。
她没说话,苏岸也没说话。
几秒后苏岸挂档,打方向盘离开医院。
一路两人都没说话。
车一路开,车走的路易胭格外陌生。
不是回她家的路,也不像早上坐出租车从苏岸家过来的路。
路口遇到一个红灯,车停了下来。
窗外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下班高峰车鸣此起彼伏。
车里有点安静。
出于想缓解这方尴尬,又想问出自己疑惑。
易胭问:“这是要去哪儿?”
苏岸手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车流,没转头看易胭。
“民政局。”
话音一落,易胭仿佛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整个人怔在副驾上。
“你说什么?”
苏岸终于回过头看她,直视她满是错愕的眼睛,他轻启薄唇,字字清晰道。
“民政局,结婚。”
民政局三个字已经让易胭足够震惊,当苏岸说出结婚确认她所想时,易胭脑中嗡的一声。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言语,嘴唇微微颤抖:“结婚,结什么婚。”
易胭全然没想到,多年后苏岸对她的负责会由在一起变成婚姻。
她任何一丝神情都落入苏岸眼底。
他眼睛弧形极其漂亮,眼尾开梢,一向孤冷安静的瞳眸此刻有点分不清情绪。
这时绿灯亮,他低敛眼眸,盖住了眼中情绪,转过了头。
而易胭因为过分震惊,没看到最后一刻苏岸眼底滑过的一丝受伤。
她不愿跟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