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利眨眨眼。
“哥”
“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雷利摇头。
“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有没有哥我还不清楚吗, 我是我们家族这辈的独苗。”
乔以莎松开他, 雷利一屁股坐到沙发里, 怅然道“唉我们家这代比较惨啦, 其实本来我可以有个哥的, 但夭折了。”
一旁的大祭司想到了什么, 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你们家族当年发生的事我们也有所耳闻。”
剩下两位祭祀也跟着深沉地点着头。
乔以莎“什么事”
雷利坐直身体“我来讲吧, 那是我姨妈家的事”
雷利介绍自己来自于一个母系家族, 他的姨妈也就是他母亲的孪生姐姐, 曾经怀有一个孩子。但她怀孕后莫名生了病,体质一天比一天虚弱。狼人的怀孕周期比人类短,大概需要六个月,可惜她在四个月的时候便病逝了。
“我姨夫接受不了妻子的死亡, 他把她葬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山林, 然后就离开部落隐居去了。我没有见过我姨夫, 我姨妈也没有留下照片, 关于他们的一切都是我妈告诉我的, 她一直思念着姨妈。”
鲁莱说“当时这件事在部落闹得很大,这太不寻常了。”
乔以莎明白她的意思, 狼人跟其他异人种族相比,缺少诡谲变幻的咒术, 但他们拥有公认的最强的身体素质。简单说, 没魔法, 但物理技能满级,又能打又能抗。
他们基本是疾病绝缘体,乔以莎从来没听过有狼人会病死。
“你姨妈身体很不好吗”乔以莎问。
“不,她很强悍,她和我妈是部落出了名的战士。她甚至比我姨夫还厉害,但是”他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天的酒吧很安静,原本围着柳河的狼群也回到了这边。狼人的安慰是沉默的,他们站在雷利身边,无声地注视着他。
一片静谧之中,乔以莎悄声问“你姨妈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雷利看着她“大概在我出生一年多以前吧。”
算算时间,也该死的赶巧。
乔以莎咬着自己的拇指,一种真理即将被揭晓的紧促感缠绕着她。
她问“你知道她被葬在哪了吗”
雷利说“具体的地方只有我姨夫才清楚。不过那片山林我妈倒是跟我提过”他抓抓头,思索道,“好像离这里不太远,在北边与临省的交界地带。”
乔以莎咬了咬嘴唇。
雷利“怎么了”
她摇头,掏出手机,她记得城市最北边那座山叫叠柏山,她加上“福利院”三字一同搜索,跳出一家名叫“阳岗”的教会福利院旧址。它曾开在叠柏山半山腰,五年前搬迁了。
她记得洪佑森给她讲过,他刚出生就被山里的野狼叼去了福利院,当时他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肉块
乔以莎想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可能性,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她皱巴着脸问“图安的生命力是不是很强啊”
冯芹说“当然,他是最强的。”
“能强到什么地步”
“这我们不清楚,没人见过他。”
乔以莎抓心挠肝地转了几圈,最后搓搓手,说“我出去一趟,确认点事情,你们在这等我。”
鲁莱“确认什么喂哎”
正午时分,乔以莎推开by的大门,被炽烈的阳光晃了下眼。昨夜刚下过雨,今日空气清新舒爽。
她给洪佑森打了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声音异常低沉。
“还没下课干什么”
“我问你个事,你还记得你当年生活的那家福利院叫什么吗”
“不记得了。”
“是不是在北边的叠柏山”
“好像是吧,你问这干嘛”
乔以莎心口砰砰直跳,她想来想去,最后问他“你们的福利院里有教堂吗”
“有。”虽然对文字记忆不清,但儿时的画面都牢牢印在洪佑森的脑海里。“有一个小教堂,院长每天早上都要带人去唱歌,但我没去过。”
乔以莎仰头望天,天空蓝得像块玻璃。她不太确定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激动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复杂的情绪挤压着她。
纠结之际,面前忽然驶过一辆洒水车,细密的水珠经过阳光加工,形成一道虚影闪耀的彩虹,后方是层层翠影,清透靓丽。这好似是大自然的预兆一般,让乔以莎心情稍有缓解。
“下午能逃课吗,有件事要跟你说。”
“出不来,班主任在。”
“真的是大事你随便找个理由嘛。”
“真的出不来,学校刚做完志愿调查,等会要一对一谈话。”
“”
忘了这茬了。
“你填哪个学校了”
“就本市的理工学院,离家近,也方便回家看我爸。”
“专业呢”
“勘探。”
“啥”
“地质勘探,夏俊帮我找的。我说想报一个能没事去外面转转的专业,他就推荐了这个。”
乔以莎在路边干张着嘴巴足足半分钟,她脑中思考的事情从狼王大业跳到柴米油盐的生活里。
“这什么专业啊,靠谱吗,教什么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
“听着土了吧唧的呢,不是说要学法律吗这专业出来能找到工作吗”
“我爸已经看开了,要我报我喜欢的。工作不用担心,有专业肯定就有工作。”
逻辑还是挺清晰。
“行吧。”乔以莎无奈道,“那放学了我再去接你。来,啵一个。”
“”
“快点。”
“别闹了,我得回教室了,马上要到我了。”
乔以莎切了一声,“学你的习吧糟老头子”
她挂断电话,直奔停车场。她灵感突发,要去给洪佑森挑身像样的新衣服,作为晚上亮相用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