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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云南王一家人出宫后便住在华宁长公主府。

华宁长公主虽然远嫁云南, 成了云南王妃, 但出嫁之时仍是在宫外修葺了公主府的,里面一直有人看管,地方宽敞,景色怡人。

夜色渐浓,然长公主府里云南王一家子却是仍旧没有入睡。

主院的卧房里,云南王倚在床头看兵书,云南王妃只着了白色中衣在床里躺着, 翻来覆去的,却由于心中烦躁, 怎么也不能入睡。

抬眼去看身旁的男人, 却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手里的书, 似乎很是沉醉的样子。

云南王妃越发恼了, 直接坐起身来把他手里的书一把夺过, 扔在床尾。

云南王也不生气, 轻轻一笑,揽过了里面的妻子。

云南王妃推开他“你还笑, 儿子女儿还被你罚跪在外头呢,都一个多时辰了,你莫不是要他们跪到明日陛下都开口不计较了, 你这又是什么劲儿”

云南王看着怀里娇俏柔美的妻子,神色认真几分“陛下不计较是看着你我的颜面, 但景儿和荥阳犯了错却是真的。当初在云南他们俩胡作非为, 无法无天也便罢了, 如今入了京,天子脚下,他们二人还敢如此莽撞,的确是该教训的。如今不让他们张长记性,若真惹出祸事来,那可就晚了。”

云南王妃也知道他们有错,一时之间不好说什么,只是仍旧有些担心。如今已是深秋,夜里外面凉的狠,景儿自幼习武身子骨硬朗,可荥阳那孩子可娇弱着呢。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能不心疼呢王爷这惩罚,可不比大衍律例轻上多少。

云南王道“如今没闹出人命,你觉得是小事。但你可曾想过,今日若非那苏恒制住了荥阳的马,那马从赵烨和苏琅的身上踏过去,如今又该是何等局面到那时,咱们和平南侯府必然结怨,和陛下之间的关系又能好到哪儿去”

“今日端宁郡君和平南侯不计较,自然是为了陛下存着与我们交好之意。但我的心意你岂能不知,与天子结好,避免云南生灵涂炭,也是我这个藩王应当做的。陛下卖人情于我,我处罚那两个混账,自然也是为了给陛下一个交代。”

云南王说罢,见妻子面露忧色,他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但他们做了错事,这是他们应得的果。他们也不小了,以前也是你我太过放纵,才教成了如今这副样子,索性趁这个机会治治他们俩。”

云南王妃抿着唇,面露愧色“是我不好,总想着他们还小,舍不得打,舍不得罚的,这才闯下这等祸事,是我没教好他们。”

云南王搂着她,亲了亲妻子的额头“这也不怪你,你身为公主,长于内廷,自是受够了那些条条框框,规矩束缚,想让孩子们过得恣意一些也是人之常情,我岂会不懂。教养孩子本不是你一人之过,也有我的责任。”

说着,她拍了拍妻子的背“好了,再让他们跪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我让人扶他们回去。”

云南王双目含泪,倚在丈夫怀里,轻轻点头。

送苏瑜到了平南侯府,魏丞搂着她又亲了一口,轻声道“你自己回去吧,不必跟人说我来过。”

苏瑜应着要走,不料他搂着自己的纤腰根本不撒手。

苏瑜无奈了“都到府上了,你快放开。”

魏丞抱着她不放“弄弄,我舍不得你。”

苏瑜捧着他的脸主动送上自己的唇,笑着道“以后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着呢。何况,我不是答应过几天入宫给太皇太后准备寿宴了嘛。”

魏丞抚了抚她的脑袋,又亲亲她的手背“太皇太后的寿辰快到了,过几日我便让青枫接你入宫。”

“好。”她乖巧地倚在他怀里,像只小猫儿一般蹭了蹭,抬头看他,“那我走了”

“嗯,去吧。”这一次,他没再强留。

从马车上下来,门口的小厮瞧见是苏瑜,亲自迎了上来“姑娘可回来了,侯爷和夫人一直记挂着呢,说姑娘若是回了,便去锦竹苑里回个话。”

苏瑜点头,跨过门槛入了侯府。

魏丞撩开帘子见美人已经没了踪迹,这才对着青枫淡声道“回宫吧。”

青枫应着,马车调转方向缓缓前行。

苏瑜到了锦竹苑,苏慎和卫绿萱夫妇二人闻声迎至外室,瞧见苏瑜,卫绿萱主动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可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莫不是云南王那边还有什么事”

苏瑜瞧见苏慎和卫绿萱两人都衣着整齐,便知是一直在等自己呢,又见卫绿萱面露关切,她顿时有些囧,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是陛下找我商量太皇太后寿宴的事,所以回来的迟了些。让大哥和大嫂久候,是我的不是了。”

卫绿萱笑道“这有什么,方才落雪不肯睡,闹腾了许久,刚被乳娘抱走哄着睡去了。”

苏慎也道“既然没事,如今天色很晚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苏瑜点头“大哥和大嫂嫂也早早休息吧。”说着对二人颔首,出了锦竹苑。

苏慎和卫绿萱都是过来人,岂会瞧不出苏瑜那遮不住的娇羞,见她走了,两人相视一笑,双双回了房。

苏瑜回到邀月阁,蝉衣碧棠等人早早候着,又急急忙忙一番询问。

苏瑜在御书房被魏丞折腾的够呛,如今在她们跟前又不好表露,只随便应付几句,又称自己乏了,让人准备热水。

到了浴室,原本蝉衣和紫坠她们是要侍奉的,苏瑜自然不好让她们瞧见自己身上的羞耻痕迹,便笑道“今儿个我自己沐浴便好,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众人不解,却也没说什么,乖乖点了头。

等人都退下,她这才默默解了裙衫扔在一旁,入浴之前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身子。她的肌肤原本很是细腻,宛若上好的白玉,不过如今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了,好多地方印着吻痕,尤其胸前最多。

看着那些臊人的烙印,苏瑜脑海中又重现了方才在御书房里,被他这样那样的画面,双颊一热,自己都羞的无地自容了。

跳入宽大的浴桶,她自己在边缘坐下,细细搓着自己柔软的身子。后来感觉大腿内侧火辣辣的,有灼痛之感,她一手探进水里摸了摸,想到他扒着自己的腿去看她下面,像个好奇宝宝的样子,甚至还差点亲了上去,苏瑜身子没来由的又颤了颤,羞臊着嗔骂他几句。

一朝天子,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居然能干出这么厚脸皮的事

她拍了拍自己发烫的双颊,强迫自己不再想那些。后来困倦袭来,她打了个哈欠,胡乱洗了洗,换上干净的中衣走出去。

蝉衣和青黛已经铺好了床褥,见她出来,上前帮她绞干头发,又扶着她去了榻上,帮她盖上褥子。

碧棠去内室拿苏瑜换掉的旧衣服打算明日让人浣洗,出来时却一脸大惊“姑娘,你的抹胸呢,怎么不见了”

苏瑜粘上床原本都困倦的要入梦了,听到这话登时清醒过来,隔着薄薄的轻纱床幔看向外面。

蝉衣困惑地迎上去“怎么了”

碧棠道“今儿个姑娘出门时穿的那件鹅黄色抹胸,绣着白鹤的那个,不知道弄哪里去了。”

蝉衣接过那旧衣检查了一番,什么都在,唯独那件抹胸不见了。

姑娘家抹胸是私物,如今不见了几个丫头皆是一慌,齐齐看向了床榻里面的苏瑜。

苏瑜心肝儿狂跳,暗道她这几个丫头处事也太细致入微了。她怎么解释才好呢,难道说扔御书房了

什么落御书房不好,偏偏是抹胸,她们听了肯定是要想入非非。

都是魏丞那个无赖,居然拿她的抹胸给她擦拭身子,如今可好,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这几个丫头交差了。

尽管隔着幔帐,苏瑜仍被她们盯的有些心虚,却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见了吗,我方才脱下来的时候还在的。会不会是浴室里有老鼠”

“老鼠”青黛尖叫一声,吓得脸色大变,躲到紫坠后面去。

碧棠困惑着四下看看“姑娘住在阁楼上,每日都有人打扫,按理不该有老鼠啊。”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的确记得自己方才有脱下来的。”苏瑜道。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连她自己都差点儿信了。

碧棠蝉衣她们也不认为是苏瑜在撒谎,闻此只当真是屋子里出了老鼠,几个人跑出去一番查探,当然最终仍是无果。

从浴室出来时,紫坠道“说不定真有老鼠,明日寻了人仔细找找,可别跑出来吓着姑娘。”

碧棠和蝉衣也跟着赞同地点头。

苏瑜在榻上躺着,见她们仍念着找抹胸的事,她清了清嗓子道“天不早了,你们快睡吧,不就是件小衣吗,既然寻不到也便罢了。”

“这怎么成呢,这是姑娘贴身之物,若是被老鼠叼至别处,污了姑娘清白便不好了。”碧棠道。

苏瑜“”她抹胸不是被老鼠叼走的,可是她该怎么跟这几个人解释才好呢。

罢了,让她们念叨吧,过几天忘了便好。

苏瑜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闭目睡了。

几个丫头怕吵到她,也不再议论此事,轻手轻脚吹了灯,相携出了内室。

御书房内,魏丞回去后瞧见龙床上扔着的那件抹胸,本想拿出去让人浆洗,但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

那丫头脸皮薄,还是不让人知道为好。

好在他刚巧要去沐浴,便一并洗了吧。

这般想着,他拿着那抹胸径自去了里面的浴室。

清洗干净后,他举起来就这烛光照了照,颜色清新鲜艳,上面那白鹤落日图更是绣的栩栩如生,宛若一副美好的画卷。

看着那抹胸,他不免又想到了曾被这小衣包裹着的娇小玲珑,单手置于半空中,五指自然弯曲,回忆着抓住时那美好的触感,他的唇角不自觉扬起。

随后他又叹息一声。

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胸太小了,等入了宫他得让人给她好生补一补,如此手感才会更好。

出了浴室,他将抹胸悬于屏风之上,随后自己上了床。

被子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甜香,他轻轻嗅着,内心一阵紊乱,竟是再无半分睡意。

他索性又起了身,对外喊青枫。

青枫入内后,魏丞问道“云南王那边有动静吗”

青枫回到“云南王出宫后,亲自打了小王爷二十板子,又罚了小王爷和荥阳郡主在院中跪着。”

魏丞沉吟片刻,他道“把打探消息的人都叫回来吧,云南王也不是寻常之辈,他被盯久了必然有所察觉,惹毛了也是不好。既然他安分,日后也不必拘着。”

“喏。”青枫应着,退了出去。

苏琅回门这日,平南侯府早早地收拾停当等候着。

厅堂之内,苏瑜见郑氏面露焦灼,亲自上前拉着她的手安慰“三婶婶别急,大嫂已经让人在门口等着了,一旦回来立马会过来禀报的。”

郑氏笑笑,面上的忧色并未减少半分。虽然那日街上的事大家都说苏琅无碍,但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未曾亲眼瞧着她没事,这做母亲的如何能放得下心呢。

便在这时,忽听见外面传来小厮疾跑的声音,郑氏眼前一亮“必是回来了”

她身子弱,又着急的亲自去迎,苏瑜急忙上前扶住她,搀着她的胳膊走出去。及至照壁前时,苏琅和姑爷赵烨夫妻两个已经由苏恒领着走了过来。

苏琅穿着石榴红的裙衫,做少妇的打扮,面容含羞地向这边走来。她旁边跟着一位青年才俊,穿着绛紫色直缀,风度翩翩,正是新姑爷赵烨。

夫妻两个站在一处,男俊女俏,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苏琅面容含羞,目光时不时瞥一眼旁边的赵烨,郎情妾意,很是教人羡慕。

看她气色不错,似乎没有被惊吓到,郑氏暗暗放下心来,眸光带笑地看着女儿女婿朝这边走来。

苏琅瞧见母亲,疾步走上前,和赵烨一起躬身拜见“母亲怎么亲自出来了,理应女儿入内拜见才是。”语罢又对平南侯和卫绿萱行礼,继而笑着喊了苏瑜一声,“三姐姐。”

苏瑜笑着拉住她的手“三婶婶担心你,自然在屋里坐不住的。走吧,快去屋里坐。”

入了大堂,两位新人对着高堂叩拜敬茶,又与兄长姊妹一一见礼。

看着这位新姑爷,郑氏心里是一万个满意的。当初她为女儿张罗亲事时,看重的便是赵烨的人品,不想他果真未曾让她失望。成亲那日街上的事,恒哥儿仔仔细细的跟她说了,没想到赵烨危难时刻竟然能舍身挡在女儿前头,这份情意,她这做母亲的记在心上了。

女儿得嫁良人,郑氏心里高兴,便也再无所求,唯盼着他们越来越好才是。

午膳过后,赵烨与苏慎、苏恒去了前院儿,苏琅陪了母亲一会儿,见她似乎乏了,便让人送她回去歇息,自己则是去了邀月阁,同苏瑜和卫绿宣她们说些私房话。

见苏瑜和卫绿宣问及新婚的事,苏琅面容带羞“他待我极好的,前日我险些被马儿撞上,他还奋不顾身的为我挡。”提及这事,苏琅至今觉得很是感动。于她而言,能嫁给这么一个男人,她觉得当真是自己赚到了。

苏瑜和卫绿宣见她如此反应,这才放了心,又问及公婆对她的态度,苏琅也说好,还讲了些这几日在夫家的小事。

看苏琅是真的一脸小幸福,苏瑜也由衷为她高兴,又思及那日之事,她叹了口气,轻声道“那日云南王的小王爷和荥阳县主当街纵马,让你受了惊吓,险些受伤,原本是该为你做主的。只是云南王镇守一方,军权在握,如今又是第一次入京,难免要给他几分薄面的,故而”

看苏瑜吞吞吐吐的,苏琅笑着抓住她的手“三姐姐说什么呢,我都知道的,因着此事,陛下让夫君去礼部任职了。我听说原本他是要被派去灵泉任知县的,如今能留在京城,我们夫妻两个便已是感激不尽了呢。”

苏琅说着叹了口气,“我还在想,成婚那日一场变故,也算让我们因祸得福了呢。如果夫君去了灵泉,我自然也要陪同,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如今却能有机会直接进六部,晋升也是指日可待的,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你能这么想,三姐姐就放心了。那二人的确莽撞,今日我听青枫过来禀报说,当晚云南王亲自惩罚了他们,施景同被打了板子,又和荥阳一起在风口上罚跪。为着此事,他们兄妹两个双双病倒了,昨儿个还请了宫里的御医,说是要修养半月。如此,也算替你出了口气。”

卫绿萱也是刚从苏瑜口中听说这事,不免意外,随后叹道“如此说来,那云南王倒不像是居心叵测之人。”

苏瑜点头“是啊,陛下和云南王结好,两相便宜,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云南王世代袭爵,镇守云南,想也不是无能之辈,是非黑白他能分得清楚。”

九月中旬的时候,太皇太后的寿辰将至,魏丞传旨,宣了苏瑜入宫主持寿宴。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入了宫,苏瑜先去太皇太后的长乐宫中请安。

入内时,陵水长公主、云南王妃,以及莱阳县主、荥阳县主和施景同都在。

荥阳和施景同明显大病初愈的样子,面色仍有些泛白,不过气色好了许多。

苏瑜目光匆匆扫过众人,上前给太皇太后见礼,又向两位长公主问了安。

似乎是因为云南王一家子入京的缘故,太皇太后的气色极好,整个人好像都年轻了十岁。瞧见苏瑜,她笑眯眯叫她起身“瑜丫头来了,原本今年不算整寿,用不着如此大费周折,无奈皇帝孝顺,非要大办,还把你接进宫里操持这些事,怕是要辛苦你一阵子了。”

苏瑜忙颔首“太皇太后说哪里话,这是苏瑜应尽的本分,也不觉得辛苦。”

一旁云南王妃道“端宁郡君想来对这些也没什么经验,若有什么不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出嫁之前也是为母后操持过这些的。”因着苏瑜为自己一双儿女求情的事,云南王妃对眼前这位明媚娇俏的姑娘颇有好感,说这话时也出自真心。

感受到她的真诚,苏瑜笑着应是。

旁边的陵水长公主跟着道“说的是呢,华宁在这上面的确有经验,之前未出嫁时没少陪着母后处理宫中庶务,太先皇在世时总夸她能干,比我这个阿姊强了不知道多少。对了,端宁郡君一个人若是觉得忙不过来,莱阳和荥阳姊妹两个都闲着呢,有什么吩咐只管找她们。这俩孩子也不小了,总是要嫁人的,在宫里学学如何操持宴会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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