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无奈,只好应声去办。
看着眼前一夜之间苍老许多的太皇太后,苏瑜心中感叹,思索着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皇祖母要顾惜着自己的身子才好。”
太皇太后的眼角不知何时又湿润了,又强自撑着,对苏瑜温和地笑:“哀家无碍。”
话语刚落,她感觉脑袋一沉,竟是歪在了那里。
苏瑜见势急了,晃着她唤了两声,见老人家不省人事,急的对着外面道:“传御医,快传御医!”
有人匆匆去传御医,也有人过来帮忙将太皇太后抬去了内殿。
御医赶来时,魏丞也匆忙而至了。
他疾步而来,面露焦灼,双目里布着血丝,那张俊逸无双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疲累。
苏瑜走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皇祖母怎么了?”他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
苏瑜道:“我听嬷嬷说皇祖母昨晚上便没吃东西,哭了一整夜,今儿早上也没胃口,只怕是身子支撑不住,这才晕厥的。你别担心,让御医看看再说。”
御医上前诊脉,良久后对着魏丞和苏瑜禀报:“回陛下,娘娘,太皇太后是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体力不济,这才导致的昏厥。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身子难免不好,日后再受不得刺激,还需小心养着才是。”
“那太皇太后何时能醒?”苏瑜问。
御医回道:“太皇太后许久没好好休息了,如今身子弱,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容臣熬了药给太皇太后服下,应该能尽快醒来。”
苏瑜点头让他去了,魏丞则是走到太皇太后床前,抓着她的手,什么话也不说。
苏瑜叹了口气,遣退众人,自己也跟着走过去,轻声道:“你别担心,皇祖母会没事的。”
魏丞依旧凝视着太皇太后略显苍白的睡颜,整个人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个样子让苏瑜有些担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在他身后站着,默默陪着他。
良久之后,他突然开了口:“小时候在侯府,我最期待的日子,便是与皇祖母相见。因为只有皇祖母是对我真心实意的好,她只把我当成孙儿来看,是这天底下最慈祥的老人。她不会如苏家人那般,私底下唤我殿下,视我为主,那么恭敬,那么疏远。”
“我这条命,是皇祖母给的,当年如果不是有她救我,我早如我母后一般,葬身椒房殿的火海之中了。弄弄,我突然有些怕了,怕她出事……”
他以前从来不会想这些生死之事,直到昨日,他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得知了那个人的死讯。
原来人之生死,不过一瞬之间。
苏瑜扶着他的肩膀,轻声道:“皇祖母身子素来硬朗,必然能长命百岁的。”
“她是个苦命的人,早早没了丈夫,如今,又没了儿子。”
苏瑜陷入沉默,神情黯然。
魏丞回头看她,抓住了她的手:“如果可以,我愿百年之后走在你后头,这样,你就不会有这样的痛了。”
苏瑜笑着回握他的手:“你肯定也没吃东西,多少用些吧。”
魏丞其实也没胃口,但知道她肯定没吃,便起身带她走出去,让人传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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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太皇太后总算是醒了,但精神仍然不济,也不大爱说话。为此,魏丞有些忧心,下午在长乐宫陪了她一下午。
晚上回到椒房殿时,苏瑜在案前看书,见他进来,她搁下书起身迎上前,笑着问:“皇祖母怎么样了,精神可有好些?”
魏丞什么也没说,只一把抱住了她。
这两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竟觉得好久没这么安安静静抱着她了一般,如今分外留恋。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他方觉得自己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来气的胸口得到了些许解脱。
苏瑜乖顺地倚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他:“怎么不说话?累不累,我让人准备热水帮你沐浴?”
魏丞依旧紧紧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要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让我抱一会儿便好。”
——
魏丞今晚上话很少,几乎鲜少开口。苏瑜也不多话,命宫人备了热水,亲自侍奉他沐浴。
出来后,传了些可口的饭菜,他也没吃多少,早早遣退宫人上床睡了。
他很安静,只将她拥入怀里,似乎是累极了,很快便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
苏瑜叹息一声,也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目睡觉。还未睡着时,突然感觉怀里的男人颤了一下,她下意识抬头,他也刚好睁眼,深沉的眸子里蒙着一层看不透的墨色,凉凉的。
“做梦了吗?”她柔声问他。
他安抚她道:“没什么,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他说着,翻身起来,径自往着外面去了。